辗转反侧,睡不着!
睡不着。
难道说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只能这样一个人孤独而寂寞的离开,司马亦旋并不想陪她走到最后么?
他今夜在哪儿?
为何不来?
对了,丫头们说是在伊人居,是那个女人那…
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那里…
她不仅年轻漂亮,而且在司马亦旋面前永远那么温柔可人,抱着她,搂着她的感觉一定比你好多了,哪像你浑身都是疙瘩和皱纹,司马亦旋一定是腻了,怕了,还是觉着年轻的好。
曾妙妙,你就不用妄想了,就当之前的司马亦旋都是一场梦吧。
他肯陪你几天,不过是因为知道你救了他一命罢了,他是男人,知道一个女人为了救自己变成你这样,为了面子,才纡尊降贵的陪你几天,你千不该万不该以为那是会长久的事…
曾妙妙,忘了他,忘了他!
想着想着,她的眼角不由滚下两行热泪来。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做到把他从自己的脑海里赶走。
她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感觉,现在忽然没有了,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是那么的孤独和落寞。
好想,好想见他。
泪不断的涌出来,可惜没有人在身边,也没人擦拭,更没人心疼,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那么可怜。
曾妙妙,这样还不如死了好不是吗?
“老人家,您怎么起来了?”守在水晶帘外的丫头听到咳嗽声,一看吓一跳,急忙过去搀扶住她骨瘦如柴的身体,“奴婢扶您去床上躺着吧,王爷说了,你身体太虚弱应该卧床休息。”
“不,我想到外面走走。”
苍老的声音中自有一股倔强的味道,与其躺在床上想着不该想的人,还不如出去走走放大一下视野。
“可是夜已经深了。”
方才要不是她的咳嗽声,她也不会从熟睡中惊醒。
“有月亮可看。”曾妙妙有气无力的说着,双眼望着窗外那丝丝缕缕的银色月光,嘴角浮现一抹虚弱的笑,充满希冀的说:“应该还有星星吧。嗯,搞不好还有萤火虫。”
“这……老人家,您现在这样万一受了寒…奴婢在王爷那边没办法交代啊。”
“你就说是我自己去的,你不知道。”
曾妙妙笑盈盈的说着,拿开她搀扶的手,俨然是主意已定,丫头虽然仍旧为难,可也没了说辞。
她是新来的丫头,从张总管那里知道主子的话不能不听,要她拒绝和反对,到底是没什么经验,唯恐说得不好反倒惹人生气,保不住饭碗,届时也就低头默认了。
“这外面的空气可真好!”
有多久没有出来过了,看着头顶那片没有边际的墨蓝色的天空,她竟有些惊喜,仿佛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顿时觉得心胸都开阔了不少。
“老人家,咱们就待一会儿好吗?”从出来开始她就一直在咳嗽,丫头有些担心。
“你看看,你看看这些花儿,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它们始终盛开着,仿佛在比赛,看谁开的更久,以至于没日没夜的。可是又何必呢,花无百日红,只要开过了就无悔,不是吗?”
“老人家…”
她的话,丫头不怎么懂。
特别是她看花儿时那无奈和苦涩的神情,她更是看不懂。
“其实人就跟这花儿一样,开的时候散尽芳华,只为自己在乎和重视的人,不屑去管这其中的得失。”丫头沉默,她的话好深奥,她不是很理解。
“花开花谢,如今我已到了凋谢的时候。”多么残酷的现实,是人都会老的不是吗?
可她却想留住那时的芳华。
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面前那一朵开的极好的蔷薇花,却在刹那间缩回手来,定睛看去,见柔软的指腹上登时渗出了一滴血点,殷红的颜色可不就是那花儿的颜色,红的格外醒目。
“带刺的蔷薇…真像年轻时候的我。”
本来该疼的皱眉的,丫头却见她意外的笑了起来,心里好一阵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