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去宋安那个店看看吧!”
季刑辰低头看了眼手机,查了下天气。他昨天看天气预报时只说今是阴天,压根没说有雪。可这会儿再看,就发天气的现软件页面上多了个雪花标志。不过好在时间不长,这场小雪一个小时也就下完了。
孟樆从刚刚就注意了,季刑辰在咖啡店里也是这样,一直装作不经意地样子盯着手机看。他这人不是那种低头族,成天离不开手机的人,这么做八成是一会真有事。
他特善解人意地说,“你是不有事?要不然你先走,我自己去看……”
季刑辰瞥他一眼,到是没说什么,瞧着对面来了一辆空车,连忙长手一拦。等车停稳了,立刻推着孟樆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云姨写下的那家店地址。
现在不是高峰时间,路上车辆不算太多,不过因为下雪路滑,中途到是堵了会。
等车子到了地方,他们下了车才发现雪已经停了,空气带着些湿意,清清凉凉的,呼吸间少了不少尾气。
乐器店的大门是关着的,可门上却还挂着‘营业中’的牌子,他们俩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声音欢快悦耳。
陈妈当年见孟樆从小不‘合群’,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就能待一天。哪都不去,谁找也不出去,一副誓死在家里坐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有些害怕。怕他以后性格孤僻,就变着法想给他找点事做,后来也不知听了哪个不靠谱人的主意,给他报了个班学拉小提琴。
孟樆当时纠结挺久,最后到是没反对。他两相对比了下,最后觉得学这个总比跟那帮小孩子满院子疯玩泥巴强。可谁知天生聪慧的他,却在这上面载了个大跟头。
陈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学了两年,弄出来的琴声还是那么惨不忍睹,简直就是大型的噪音现场。后来趁着搬家,陈妈把那琴偷偷给了别人,这场互相折磨的爱好才终于暂停了。因此孟樆对于小提琴的一些知识,到也略知一二。
“是巴赫《恰空》的第二部分。”
季刑辰对这个一窍不通,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还懂这个?”
“小时候学过一点,不过后来太笨了,就放弃了。”
孟樆说完,想起小时候和陈妈在一起的那些趣事,眼里笑意渐深,“《恰空》是巴赫无伴奏小提琴帕蒂塔的第五乐章。很多人说巴赫创作这首曲子是因为他深爱的妻子离开人世,而他深受巨大的打击。最后只能将沉重的悲痛全都化为音乐,凝聚成这串音符。”
季刑辰皱眉,“悲伤?我听着到是挺愉快的,没感觉有什么悲伤。”
“有位演奏家曾经说过,《恰空》就像人的一生,开头是啼哭,然后人生坎坷,戏剧变化,喜悦,欢愉,胜利——转调之后是衰老,悲伤……”孟樆一边眯着眼陶醉在音乐中,一边继续和季刑辰小声解释,“这段是第二部分,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那几年,处处都是美好的回忆,里面流淌着喜悦和欢愉。如果演奏者是谢安桦,这首曲子还真是符合他的内心,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最后变成一视障人士……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演奏的确实很好。”
季刑辰深深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哼了声,推开门直接走近店里。
大门口的感应器突兀地响起;‘欢迎光临’四个字,一下子就打断了里面的演奏者。
孟樆虽然被柜子挡着看不到里面的人,不过还是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们看门没锁,上面的牌子挂着营业中,就进来了。”
“没关系,是我忘记把牌子摘下来了。”
声音温柔优雅,像是他刚刚演奏的小提琴一样好听。
孟樆突然有些好奇,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
没一会,从里面传来木棍敲打在地板的声响,清脆干净,不徐不疾。
谢安桦穿着一件白色的厚卫衣,身材有些偏瘦,个子却不矮,最起码瞧着比孟樆还要高些。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大学生,还是那种长相出众的学生。鼻梁挺拔,五官周正,长而微卷的睫毛,可惜眼睛却没有任何光泽,像是一汪死水。
孟樆有一丝遗憾,若是这个人的眼睛恢复神采,他会多么出众!
谢安桦走过来停在一架钢琴旁,有些歉意道:“店里东西不太全,不过你们可以随便看看,要是有喜欢的可以先预定,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孟樆刚要说不用,就听一边的季刑辰哦了一声说,“你刚刚那琴音色不错,我想给我对象买个小提琴,你有什么推荐吗?”
他说完又有些得意地看了孟樆一眼,“我对象小提琴演奏的也特别厉害,跟你不相上下吧!”
孟樆:“……”这个对象,说的一定不是我!我那简直就是车祸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