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陈南承冷冷的,举起手做了几个手势,手下人即刻分成几组动作奇快的隐入黑暗之中,剩下几个人跟在他后面继续警戒。
周围忽然变得极为安静,只剩高空传来的几声鸟叫。陈南承屏住呼吸,所有神经都拧上发条,双眼一眨不眨。
蓦地,十点钟方向微光一晃,袁斌下意识的开了一枪,又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陈南承眉头锁了起来,对身后的人打个手势。有人身形轻巧的向前移动,可才移动不过数米就被不知哪里来的冷枪击中。
陈南承心一沉,“小心点儿,对方有狙击手。”
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晨光被繁密的枝叶切割成一缕一缕的落进来增加了可见度,侦察大队已经被击毙了一个小队。袁斌低低的咒。“他们应该没多少人,狙击手至少有四个。”他啐了一口。“真耐得住,头发丝都不露一根儿,天都亮了视线更好怎么不打了?”
陈南承抿着唇暗暗思忖着。
狙击位置极好,不漏一点马脚,并且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大范围移动,若移动了也不可能他一点儿都没察觉,这样的位置能在哪儿呢?
陈南承闭上眼,把自己想象成对方,周遭的地形情况与侦察大队的队员隐蔽位置在脑海中走了一圈——心里倏地一紧。“狙击手或许只有一个。”
他话音刚落不知从那个角落滚过来几颗烟雾弹,不知是哪边先动的手,瞬间枪声四起,待烟雾逐渐散尽,双方已经开始厮杀起来。侦察大队都是陈南承亲自训练出来的人,如今在一三八团面前竟也没占得多少便宜,但是最后的结果依然赢得毫无悬念。
因为叶锡尚只带了一营的一个连。
面对被俘的这一百来号人,陈南承却不见一点胜利者的姿态。他走到戚八九面前:“你们叶团长呢?”
戚八九先前的肉搏中挨了一拳,有些淤青,眯缝着一只眼睛往他身后不远处的树上看了一眼。陈南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过身。“袁斌,卸了他们装备,看好了人,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章师长。”
袁斌闹心的抓了抓脸。“这……怎么和师长说啊?”说他们成功抓到了叶锡尚和他的一个连,但却丢了一三八团主力?
“实话实说。”
陈南承丢下这句话,抬腿向他盯了半天的地方走过去。袁斌愁眉苦脸,一回头却看见戚八九得意的样儿,心里来气,抡起手臂就想挥过来。戚八九双手被缚,不闪不躲,也没地方躲,贱兮兮的笑。
“别啊,就一演习,我被抓了都没说什么,你还急。”
袁斌冷哼,向首长报告战况去了。
陈南承扒开从高空垂落的枝叶走到那颗至少有百年历史的大树前,环视周遭,不由得笑了出来。“确实是个绝好的狙击阵地。”
他仰起头,叶锡尚正悠闲自得的坐在一根横向生长的粗壮枝杈上吃着野果子。
“还不下来?你手下的人都成我的俘虏了,你也乖乖束手就擒吧。”
叶锡尚最后一颗果子入腹,背起枪身手灵活三两下翻跳下来,正好落在陈南承面前,嘴角微扬了几分弧度。“你的人怎么每次都对我的人下手那么狠?你给他们灌输什么了?”
陈南承眉一挑。“抢我台词,正是我想说的话,至少你的人没有骨折的吧?”
叶锡尚故作小小吃了一惊,一脸歉意。“那真是抱歉,陈大队长放心,回去我亲自收拾那几个混蛋,这样吧,演习结束我请你吃饭当赔罪了。”
“还是我请你吧,四十九师的功臣。”
叶锡尚面露惋惜,“可惜还是成了你的手下败将。”
陈南承好脾气的自嘲,“我一个大队陪你一个连玩,你还不满足么?”看了眼他手上的枪,“让我动手么卸你家伙吗?”
叶锡尚倒也不反抗,直接把枪交过去,陈南承伸手去接,却在碰着枪身之时忽觉对面阵劲风直逼自己,下意识的侧身闪避并反击。
叶锡尚就等他这一动,半路收手,矮身接着挥去下一拳,速度极快,令陈南承刚意识到他的假动作,侧腹部便被结实的击中。这一拳出手极狠,狠得让陈南承吃惊,他咬牙忍了下来,却不由得退了两小步。
跟在陈南承后面的两个人迅速围了上来,拿枪口对着叶锡尚。“别动!再动开枪了!”
叶锡尚收起攻击,配合的举起手。陈南承缓过这口气来,脸色森冷,可他才捏起拳头,叶锡尚就闲闲的开了口。“陈大队长不知道日内瓦公约么?不得虐待战俘。”
陈南承动作一滞,还不等开口袁斌就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大队长!四十九师三个小时前在九号国道空投大约一个团的兵力,章师长联系不上我们以叶锡尚已经被我们拖住了,成川的战车团迅速在三号路段布防,但在此之后成川机场忽然联络中断!我们要不要马上赶去成川?”
联络中断怕是已经失守,现在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叶锡尚的目的就是用最少的人来托住他,最小的牺牲换取整个四十九师的胜利,而他仅仅是以多欺少的赢了叶锡尚的一个连而已,却丢了胜败关键的成川机场。至于章师长联络不上他们大概是因为他们都忘了叶锡尚更是个电子战高手……陈南承视线顿时如匕首般锐利,揪住叶锡尚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
叶锡尚歪歪头。“薛辰的速度真是快啊,出乎我预料了,你们不快些赶到成川去吗?”
“我还是小看你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上你的当?”
叶锡尚一笑,坦然和他愤怒的双眸对峙,缓缓开口。“你了解我的谨慎,但我更了解你的生性多疑。”
陈南承先是一愣,然后气的笑出来,松开了手并竖起大拇指。
五十七师作为反空降一方最终败给四十九师。可四十九师师长贺嵘觉得脸上最没光的事就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团长成了对方的俘虏,叶锡尚对此却不以为意。“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和陈南承玩玩近身战。”
这话贺嵘自然听不明白,叶锡尚也并未做太多解释。从原始森林回归城市,舒舒服服的洗了澡,饱饱的睡了一觉,接到江邵电话时他人还在床上。
听着江邵的话,眼睛缓缓睁开,睡意全无。江邵人已经在警局,准备下班回家。此刻一手擎着电话,一手端着咖啡轻呷。“她可是陈南承在余安娜之前唯一的女人,嗯……你是不是顾淮南在陈南承之后唯一的男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一个女人独自在外漂泊五年,也不是没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