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而至的接吻,让原本就已经有些头脑“过载”的艾格妮丝,这下彻底陷入到了宕机状态。
她好一会儿之后,才从嘴唇和腰腹上传来的触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见识到了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一样,整个人的思维都有点延迟了。
其实,和陛下同床共枕了这么久,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她多少心里也有点数,本不应该这么意外的。
可是,直到此刻,她还只是一个刚满20岁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对爱人的美好憧憬呢?正如特蕾莎有点自欺欺人一样,她也一直有点自欺欺人,认定陛下不至于那么自私和无情。
然而这种自我安慰,就在这一刻被艾格隆亲口而且不留一点余地地打碎了。
她奉献身心、寄予爱意的人,就是这样一个极度自我中心、自我迷恋的人,容不得她再有半点侥幸。
但就算看清了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如今已经被安置在了陛下的身边,生下了他的孩子,甚至自己的至亲家人们,也正一个个蒙受他的荫庇,安享得之不易的富贵生活。
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亲人们,自己都无处可逃,甚至也没有任何能力逃掉。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脚上被拖上了黄金镣铐的囚徒,只能围绕中殿堂中的“太阳”旋转。
这棵太阳太过于炽热,以至于他可以轻易地灼伤每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艾格隆停下了亲吻,然后依旧怀抱着艾格妮丝,注视着她看上去依旧魂不守舍的脸。
“艾格妮丝,好点了吗?”他亲切地问。
本来这种亲切会让艾格妮丝很开心,但此刻,她却只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您对我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我……我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她反问艾格隆。“我……我太难受了。”
“是吗?那我很抱歉,现在的情况让我有点焦躁,所以我也有点口不择言了。”艾格隆微微一笑,“好了,关于这件事,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让我们去关注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吧。”
他这样流畅地跳开话题,让艾格妮丝更加不爽了,可是艾格隆的下一句话,却又重新牵动了她的注意力。
“现在,政府和宫廷都已经紧急动员起来了,我已经决定了,在明天就带着我的近卫军前去旺代,以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和波旁王家的支持者们分个高下——”
果然如艾格隆所料,当他提起“旺代平乱”的时候,艾格妮丝的注意力立刻就从“玛丽亚”的事情上转移开了。
她毕竟心地慈悲,而且对曾经饱经战乱和屠杀之苦的旺代乡村充满了同情,所以哪怕面对着有可能的叛乱,她还是觉得能多挽救一个人的话就尽量多挽救一个。
而现在,艾格隆的话,瞬间就点燃了她心中的恐惧感。
帝王一怒流血千里,艾格隆如果真的为了震慑叛乱分子而大开杀戒,那么天知道会有多少人成为无辜的冤魂。
比起那些人命来说,自己和特蕾莎的这点“冤屈”、还有宫闱之间的纷争,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所以,她立刻就着急地向艾格隆提出了请求,“陛下,请您切不可因为愤怒而妄开杀戒啊!”
嘿,这下果然上钩了……艾格隆心里窃笑。
“怎么,艾格妮丝,都这时候了你还劝我慈悲为怀吗?别人都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了。”艾格隆故意皱了皱眉头,显示出愈发不耐烦的样子,“你知道的,我向来对我的反对者们很宽大,哪怕当初有人刺杀我,我都轻轻放下了,没有大肆株连。可是,我的慈悲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现在倒好,他们直接扯旗造反了!艾格妮丝,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我想问你,难道这时候我还能够再继续慈悲为怀吗?如果我不给叛乱者们一个惨重的教训,那么接下来国家将永无宁日!这个责任,又该谁来承担呢?”
艾格隆的反问,让艾格妮丝瞬时哑口无言,因为她知道陛下确实说的是实话。
不管陛下本性多么自私,但一直以来陛下对国民的表现,也都是非常“宽仁”的,结果宽仁却碰到了这种回报,换谁都会恼怒。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对这些“贼心不死”的保王党很得咬牙切齿起来,因为他们把无辜的民众牵扯了进来,害得他们要承担本不该有的灾难(她倒是忘了陛下当初也做过和保王党们一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