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后不久,宫中便发生了一件大事,色胆包天的太子洒后大闹诗画寝宫,出于息事宁人,诗画一面与太子周旋,一面派人去东宫请来太子妃才将此事平息下去。可谁知不久后有人告发了太子,康熙大怒,下令追查此事。皇宫中的阿哥们伺机而动,平静的紫禁城波涛暗涌。我和胤禩没了单独见面的时间,只有喜贵奉他之命定期上暖香阁来一趟,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胤禩的忙碌让我有些担心,他对皇位的渴望我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
转眼间已是花红柳绿的初夏,太子的案子查到现在,竟同皇储之争牵扯上了,说是有人在背后策划了这次告密事件,皇上下令将告密者锁拿。能知道太子夜闯诗画寝宫的人除了太子妃、诗画宫里的人,我猜还有就是诗画最信任的九爷,而极有可能指使人告发太子的,自然是九爷背后的阿哥党。利用这样的机会来打击太子,胤禩岂能放过?成天不见人影的他,不是在忙这个,又是在忙什么?康熙虽不知九爷和诗画的这层关系,可继续查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心里暗暗为胤禩捏了把汗。
焦心的度过三天后,刑部大牢传来了告密者自溢的消息,原本以为康熙会震怒,继续深查此事,可最后刑部只对告密者定了个诬陷太子的罪,便不了了之了!看着几月来一直愁眉不展的康熙松了口气,自已算是想明白了,他虽痛恨阿哥们的夺嫡之争,但只要能妥协的他会尽量保全每个儿子,只是后来越演越烈的争夺,无法控制的局势让这位老皇帝深深感到皇权受到威胁,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儿子来保住皇权,这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又被康熙拖去参加一年一度的皇家避暑,琪宁今次也被点名随同前往,此时正在屋内收拾着东西,若涵今日当值还未回来,自个儿快速收拾好行装已是傍晚时分,坐在暖香阁的小亭内轻摇团扇,看着天空中点点下沉的斜阳,明暗交接处的丝丝血红格外抢眼,让有生出些不安。
“月燃姑娘。”低低地叫喊将我的视线从空中拉了回来,只见一个小宫女从院门口探出个脑袋。我似乎没见过此人,起身走出亭子,疑惑的向小宫女招了招手,那宫女见了机灵的向两边张望了一下,快步的跑了进来,“姑娘吉祥,我们家梦蝶主子现在不方便来找您,这是蝶主子要奴婢捎给您的,主子说还请姑娘一定快快看完,好好琢磨!说您会知道怎样处理这东西”说完从怀里拿出封信,塞进我手里。
“你是蝶主子的丫头?”
“是,姑娘,主子还说这事很重要,烦你一定上心,奴婢这就告退了”见她一付着急样心中纳闷,对她挥了挥手,那宫女便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打开那信后见上面字迹绢秀、工整地写着一首情诗:
香闺深锁小月夜,
妾心已然同君往。
只恨春梦太无痕,
执子之手永携老。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完,梦蝶给我这诗做什么?她和我打什么哑谜?
北巡的路上久不露面的胤禩因担心我的身子吃不消,隔空便会来问寒问暖的,可我心里一直想着梦蝶的嘱托,也不怎么搭理他,他却以为我是因前些日子被冷落而生气,陪了不少的好话。随驾的诗画也成了我一路上的常客,她倒不在乎什么规矩,只要无聊便会往我马车里钻。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人东倒西歪的,索性趟了下去,拿出梦蝶写的那首诗。举着看了老半天泄气的将它盖在脸上,口中默念诗句,心里想着梦蝶不是莽撞的性子,那带信的宫女只说梦蝶要我快快看完,好好的想,又说我会处理好此诗,看来梦蝶是话中有话,只是不便直说。是什么呢?这诗很简单,一看即明白,她要我想什么?这乃情诗一首自然是送给男子的,又说我会处理好此诗,那显然不是写给我的,是要我转给他人吗?那这人是谁呢?我知道梦蝶在宫中认识的男子除了太子就是……眼前一亮,就是那日在竹林内和梦蝶谈话的四爷!两人当时的情景的确叫人起疑,四爷似乎拒绝了梦蝶,可从这首诗来看她对四爷仍一网情深,难道梦蝶在草原上说的生死相许之人也是四爷!即是四爷为何梦蝶不亲自交给他?竹林之中她未告诉我,自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和四爷的事,现在为何又让我来传信?一头雾水。
腾的翻身坐了起来,不禁愁眉深锁。若真是这样梦蝶岂不是暗恋四爷很长时间了,那么个冷血得都不愿救她的男人,梦蝶为何会喜欢?若太子知道了她的情另有所属,会怎样?四爷是个明白人,他当然知道梦蝶对他生出这段感情有多危险,他不会为了个女人去得罪太子,如果一但控制不了局势,他又会对梦蝶使出什么手段?焦燥不安的站起来,却忘了这是在马车里,“嘭”的一声,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车顶,“哎哟!”龇牙咧嘴的捂着头,蹲在车箱内。
“月燃”一个人影掀开车帘,钻了进来,“怎么又不舒服了?”定睛一看是诗画。
“没……没什么。”轻轻揉着头,将诗画让了进来。
她拣起刚才掉落的那首诗,看了一眼,递给了我,似笑非笑的说道:“怪不得你最近安静的吓人,原来是闷着写诗给八爷!”
“什么!别乱说,这不是我写的!”见她一脸嘲弄的表情,赶紧解释道。
“那是谁写的?”她斜着眼,根本不信。
“反正不是我写的”。
“哎!你和八爷可要好好珍惜,不要像我和……。”似乎意识到自已说漏了嘴,诗画幽幽的住了口。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如何开口劝她,能让诗画在宫中忍受排斥的人,除了康熙恐怕就是九爷。
“好了!”她淡淡一笑,快速收拾好心情,一付媒婆状的说道:“若不好意思,我愿意代劳,将此情意绵绵之诗交给八爷!”
“跟你说了不是我写的!”
“不是?不是你脸红什么?”说完嗔了我一眼。
“诗画若你现在不是公主,我真想捶你。”抡起拳头,恐吓她。
“我可不要你当我是公主,我们是知已,不是吗?”对我的拳头熟视无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