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放过赵家,可赵嫔失宠,就证明皇上还是知晓了赵家对他的算计。
宣凌跪着道,“娘娘入住的家庙,就是赵家的。”
封宬眼瞳一缩!
半晌,嘴角再次惯性弯起,却发出一声阴冷轻嗤,“原来如此。”
不管新皇如何不顾人伦,都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将先帝的妃子径自纳入后宫。
那这其中必然有人转圜调解。
赵家失了赵嫔庇护,又怕被新皇惦记,便将太平带回家庙,再度以赵家之女身份,侍奉新皇。
以一个女子柔弱之身,保全家族之命。
太平,被他们卖了两回。
一回,为求荣。一回,为苟活。
“呵。”
封宬看着那河灯,忽然发出一阵怪异的低笑,“……”
宣凌眼眶微瞪,额边冷汗津津!
攥了攥手指,再次道,“我祖母……曾是赵嫔身边伺候的三等宫女,当年曾与赵嫔身边一位贴身宫女交好,故而多有听闻。皇上以水银灌入赵嫔口中后,本要将整座宫室封禁。是我祖父以宣平侯府全府担保,求皇上放过当时已与祖父定下婚约但尚未入门的祖母,皇上这才松了口。”
而这,也是宣平侯府急速败落的原因。
景元帝以一个随时可拿捏性命的女子,让又一世家在大玥皇权中消退。
而宣宋氏,为了全府人的性命,更不可能将这样的秘辛宣之于口。
比起大动干戈的杀人见血,这样的方式,更加决绝而狠厉。
当初宣凌听到祖母所说之后,惊惧之余,更多的是对帝王心术的震慑。
他再次道,“祖母与在下言及此桩秘事,本是想用赵家之丑向殿下投诚,并无半分他意。求殿下看在祖母与家中人无辜的份上,只降罪在下一人。”
封宬慢慢地松开已经裂缝的扶手,扫了眼旁边的宣凌,“世子。”
“是,殿下。”宣凌抱手低头。
封宬道,“你有恩于落落,我不会罚你。”
宣凌心下猛地一松!
当即知道自己赌对了!封宬果然不会是随意迁怒的人!
可随后却听封宬道,“然而,这样的事,你祖母瞒了数十年都不敢轻易开口,如今却让你送到我跟前来,你可知为何?”
宣凌自然知晓。
三殿下的身世扑朔成迷。莲妃娘娘到底如何入得后宫众说纷纭。
只要有人能证明三殿下出身周正,将来荣登大宝之时,皇位便更加名正言顺!
祖母这是在让他做三殿下的定海神针,三殿下若承了这样的人情,往后他的地位权势必定非同一般!
然而,他却垂眸,摇了摇头,“殿下,在下诚心实意不想让赵家这样卑劣的氏族谋算了您和云先生。”
封宬看着他。
宣凌再次说道,“在下自知心思深重与人难以交心。可自打遇见云先生与殿下之后,才知人心赤诚,周边皆是好景致。在下诚心所愿殿下与云先生能喜结连理,也盼我大玥将来之主,能是二位这样云华之人,可庇佑我大玥,可庇佑百姓,也可庇佑我宣平侯府。”
他说这番话时,没有习惯的试探与遮掩,脸上尽是真挚与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