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滚——不!”
他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然后拉开自己裤子的拉链——她刚想叫,又被他迎面打了一耳光——当他贴在她耳边威胁“叫就杀了你”时,她的鼻孔里满是他身上的臭味。
他强行进入了她的身体,很疼。她听见他的喘息和自己的小声啜泣,那啜泣是那么恐慌、那么微弱,让她觉得丢脸。
完事儿之后,他从她身上爬下来。她立刻提上裤子,跳起来,看着他。面对他猥亵的眼神,泪水沿着她的脸颊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我要告诉菲尔布拉泽先生。”她听到自己哭着说。她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句话。真蠢。
“那个死鬼?”奥伯拉上裤子拉链,点了一支烟,悠哉地吸着,堵住她的退路。“你跟他也干过了,对不对?你个小荡妇。”
说着,他踱出门厅,走了。
克里斯塔尔这辈子从来没有抖成这样过。她觉得自己要生病了,她闻到自己全身都是奥伯的味道。她的后脑勺跳动着剧痛不已,下体也痛,湿嗒嗒的液体正慢慢浸透她的裤子。她跑出厨房,跑进起居室,站在那里,浑身发抖,用胳膊抱住自己,然后她突然恐惧地意识到他可能会回来,连忙跑到前门,把门锁上。
回到起居室后,她在烟灰缸里发现一根长烟头。她点燃烟头,抽着烟,颤抖着,哭泣着,把身体埋入特莉常坐的椅子里,然后又猛跳起来,因为她听到楼梯上响起了脚步身。原来是特莉下了楼,她看起来一脸困惑,充满戒备。
“你怎么了?”
克里斯塔尔抽抽搭搭地几乎说不成句。
“他——他刚刚搞了我。”
“什么?”
“奥伯——他——刚才——”
“他不会的。”
这是特莉对待她生活中的一切的本能否定:他不会的,不,我从来不,不,我没有。
克里斯塔尔冲向她,把她往旁边一推。瘦骨嶙峋的特莉被她这么一推便跌跌撞撞地退进了门厅,不由尖叫着咒骂起来。克里斯塔尔冲向她刚刚锁上的门,手指忙乱地摸索着,终于打开了。
还在哭泣着,她已经在黑暗的街道上跑出了二十码,然后突然意识到奥伯可能就在外面,等着她。于是她赶忙冲进某个邻居的花园又冲出去,在一栋栋房子后的小径上七绕八拐地向尼奇家跑去。裤子里的潮湿一直在蔓延,她觉得自己要吐出来了。
克里斯塔尔知道奥伯的行为就是强暴。莱安妮的姐姐曾在布里斯托尔一家夜店的停车场上碰到过这种事。她知道,有些人肯定会去报警,但如果你的妈妈是特莉·威登,你是不会主动招警察上门的。
我要告诉菲尔布拉泽先生。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她本来可以告诉菲尔布拉泽先生的。他知道真实的人生是什么样子。他的一个兄弟曾经坐过牢。他给克里斯塔尔讲过他年轻时的故事。和她的生活并不一样——她知道,没有人活得像她这么卑贱——但是与尼奇和莱安妮的类似。钱用光了,他的妈妈之前买了房子,却又付不出分期付款,于是一家人在叔叔借给他们的拖车里过了一段时间。
菲尔布拉泽先生会负责到底,他知道如何解决问题。他曾到她们家来,跟特莉谈了克里斯塔尔和划艇队的事情,因为母女俩之前吵了一架,特莉因此拒绝在表格上签字,让克里斯塔尔跟其他队员一起外出比赛。他没有因为她家的情况而感到恶心,或者他没有表现出来,反正两者归根到底是同一回事。连从不喜欢和信任任何人的特莉都说:“他看上去还不错。”然后在表格上签了字。
有一次,菲尔布拉泽先生对她说:“对你来说,生活要比其他人艰难,克里斯,对我来说曾经也是如此。但你可以做得更好。你不用重蹈覆辙。”
他的意思是在学业和其他方面更努力,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而且,那些都是屁话,对不对?读书读得再好现在又能对她有什么帮助呢?
我的小男孩过得好不好?
他才不是什么你的小男孩。
你怎么知道不是?
莱安妮的姐姐当时不得不吃了紧急避孕药。克里斯塔尔要向莱安妮打听一下到哪儿买药,然后也去弄一片来吃。她不能怀上奥伯的孩子。仅仅想到这个就让她作呕。
我要离开这里。
凯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但她立刻抛弃了这个选项:告诉一名社工,奥伯随便在她家里进出、强奸女人,简直就像报警一样糟糕。如果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把罗比带走的。
克里斯塔尔脑中一个清晰流畅的声音在跟菲尔布拉泽先生倾诉。他是唯一以她需要的方式跟她对话的成年人,不像沃尔太太,她的出发点是好的,理解力却狭隘得惊人,还有凯斯奶奶,她根本就拒绝听全部的事实。
我必须带罗比离开这儿。可我怎么才能离开呢?我必须离开。
她唯一的、确定的避难所,那栋霍普街上的小房子,已经被那堆吵吵嚷嚷的亲戚们瓜分了……
她匆匆走过路灯下的某个街角,忍不住回头看看,生怕他在跟踪她。
就在那时,问题的答案跑到了她脑子里,就好像菲尔布拉泽先生向她指明了出路。
如果她被肥仔·沃尔搞大了肚子,她就可以从议会那里得到一席容身之地。若是特莉再次吸毒,她就可以带着罗比和她的孩子离开单过。奥伯永远不会有机会进她的家,永远不会。门上会有门闩、链条和铁锁,而且她的房子会很干净,一直很干净,就像凯斯奶奶的房子一样。
在黑暗的街道上,她已经是半跑半走,她的哭泣渐渐减弱,直到完全停止。
沃尔家很可能会给她钱。他们是会那样做的人。她能想象出特莎平庸而关切的脸俯在婴儿床前。克里斯塔尔会生下他们的孙子。
怀孕的话,她就会失去肥仔。他们都会跑的,一旦你怀孕的话。在丛地,她看见几乎每次都是这样的。但也许肥仔会感兴趣的,他是那么古怪。不过肥仔怎么想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对他的兴趣,除了他是她计划中关键的组成要素之外,已经萎缩到几乎消失殆尽的地步。她想要的是一个孩子:孩子对她来说并不仅仅是实现目的的手段。她喜欢孩子;她一直很爱罗比。她会把两个孩子一起安全地养大,她会像一个更好、更善良、更年轻的凯斯奶奶那样对待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