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午时,就听通向城外的主街之上传来阵阵铜锣之声,正是包大人的队伍进了城。百姓一听,更是激动,个个都拉长了脖子往街口望去。只见一对队伍从远处走来,仔细一瞧,嗬,真是好个威风。
队伍正前方,跑开五十匹对子马,四匹一排,每排马匹必为同色,高矮胖瘦都相差无几,毛色锃明刷亮。马上的骑士,皆为年轻棒小伙,个个头戴长羽丰帽,身穿跨马服,手握长枪、大刀、斧子、大戟十八般兵器,由于街道拥挤,马匹跑的不是十分顺畅,只是缓缓前行,马蹄声阵阵重叠,威武万分;待马队过去,随后的队伍正是包大人的道队,此队不比之前的马队,并非为钦差所配,而是开封府中专门保护包大人的队伍,带头的就是王朝、马汉两位校尉,其后则跟随着开封府内的快班、壮班众多衙役,队伍正中,正是红笔师爷公孙先生,其后,是皇帝恩赐的八抬文华大轿,红漆宝盖,锦缎轿身,抬轿的轿夫同穿一色蓝衣,手挽白袖,个个精明强干;轿身之后,是“皇彩亭”,里面供着当今皇帝的圣旨;再其后,则是开封府的三口铡刀,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皆用黄缎盖住。
包大人坐在文华大轿之内,轿帘高高挑起,好让一众百姓将此位具有青天之誉的大人看得真切。只见包大人面如黑锅底,黑中透亮,亮中透明,宽额头,四方下巴,两道浓眉飞通两鬓,细眸厉挑,三道墨髯了垂于胸,额头正中,长有一环月牙;头戴方翅乌纱,身穿亮黑缎子蟒袍,正是不怒自威,威风八面。老百姓从来没见过包大人的相貌,只是略有耳闻,此时一见,更觉包大人一身凛然正气,不由心生敬意,纷纷低头致意。
忽然人群中挤出一个小男孩,这孩子生的明眸皓齿,人见人爱,约六七岁模样,他一出来便向轿子跑去,口中喊道:“包大人,抱抱……”
王朝马汉拦住他,不让他近前,包拯从轿内走出,含笑说道:“不妨事,放他过来便是。”
王朝马汉见是一个孩子,便放了过去,孰料那孩子眼神一变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冲向包拯,公孙策本就觉得这人群突然冒出个孩子就很奇怪,于是便谨慎防范,但那孩子的身形太快,来不及示警,直接挺身挡在包大人身前。包大人却在此时用力推开公孙策,眼见利刃便要刺入他身。体,这时红影一闪,一把寒光剑身,不偏不倚,剑尖正好挡住匕首锋尖。
城中百姓一见这场面全部吓傻,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那孩子顿时大惊失色。要知能在如此缝隙之中插。入宝剑救人,那是何等精妙的剑法,救人之人,身手在江湖之上必然是数一数二。顺着长剑向上一望,只见持剑之人站在轿顶之上,一身红衣随风舞动,午后金色阳光笼罩其身,竟如神袛临世一般,令人不敢正视。这孩子虽然不认得此人,但却认得来人的宝剑,寒光流淌,正是上古名器:巨阙。当下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不由开口惊叫道:“展昭?!”
“展昭”剑锋一挑,将匕首带到一边,身如轻燕掠水,凌空旋身,足未沾地,却如离弦之箭一般,直逼那男孩。男孩只觉眼前寒光笼罩,杀气四射,密密剑风竟如细网一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只能步步回退,手中挥舞一尺匕首,勉强招架。十招过后,男孩双鬓已经布满薄汗,呼吸沉重,脚下一个不稳,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待回过神时,脖子已经被巨阙抵住,半分无法动弹。
这展昭正是绯月所扮,巨阙剑也是暂借。她点住男孩的穴道提到包拯面前,孰料人群中竟闪过三道寒光,一道直奔包拯,一道飞往“展昭”,还有一道竟是袭向那男孩的。绯月不顾袭向自己的那颗,手上用力把男孩拉到身后,然后伸手抓住奔向包拯的那道寒光,一声闷哼,绯月的身躯晃了晃。
那暗器竟是断魂针,这种针长三寸,极细,打入人体后便会慢慢弯成一个圈,能生生把人疼死。绯月正胸内被打入一棵,手上那支刺破手掌,开始变弯。他用力拔下递给身后的男孩看:“他们是要你的命啊!”
男孩见到那针,脸色刷的变白,跪地说道:“大恩不言谢,有什么用得到魔童的,大人尽管吩咐。”
包拯见绯月面不改色,仍带着淡定的微笑,放下心来,点头说道:“本府问你,何人派你来行刺本府?”
魔童咬牙说道:“回大人,乃是安乐侯,庞昱。”
包拯点头,这时公孙策拉拉包拯的袖子说道:“大人,去衙门再说吧。”
包拯闻言说道:“去衙门。”
依惯例来说,钦差大臣所到之处,当地地方官员必须出城迎接,以示皇恩。可当包大人的队伍从抵达城门,到此刻,除了城中百姓,就来往行人也未曾见到一个。
只见一名官员,头戴乌纱,身穿蓝色官袍,四十五六岁上下,白面净皮,尖下巴,留着三缕黑胡。他东瞅瞅、西看看,蹑足潜踪,来到包大人轿前,躬身施礼道:“钦差大人在上,卑职陈州知府李清有礼。迎接来迟,望大人恕罪。”
包大人看了看,沉声道:“李大人,你可知本钦差到陈州放粮?”
李知府一个哆嗦,回道:“早、早就知道。”
“因何不到城门迎接?!”包拯声音又沉了几分。
那李知府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急忙道:“大人息怒,卑职有下情回禀,此处不便,请大人委屈委屈,到府中一谈。”
包大人望了李清一眼,点点头,从轿中步出,走进知府衙门。其余众人也依次跟随其后。结果人进了府衙,凳子还没坐热,外面奔进来一个衙役喊道:“不好了,安乐侯带领一队人马包围了府衙,声称要捉拿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