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忙忍痛从石床。上跃了起来,垂手而立,满面愧疚之色。
“展大人,草民连累您了……”赵文武只说了一句话就已经难过的哽咽住了。
如果你是受人之托护送一份举世无双的珍宝,结果半途丢失了,而那个人乍一见面先是严责了他自己,那么这个人堪称人世间第一号至忠至孝、至仁至义的人,赵文武却正是这样一个人。
赵文武泪流满面的说道:“展大人,我今日刚入宣州就听说了你的事,便马上赶到知府衙门,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你已经被重打一百杖,收入监牢……可恨那狗官连我的话也不相信,我也……”
这时展昭才发现赵文武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然是刚受过刑,心中不由得又添了几许内疚。此时,赵文武带来的仆人已经在桌上摆满酒菜。于是展昭与赵文武站在牢房内喝起酒来,为何……二人都是站着?因为屁。股都被打烂了,只好站着喝。
酒很好,也很多,加之展昭心中郁结,一口气喝了几大碗。菜也很丰盛,不但有宣州最有名的很红烧猪头,而且还有杭州的红烧狮子头、苏州的红烧鸽子头、以及广州的红烧鳗鱼头,这真是名副其实的壮士话别饭——断头宴!
“酒入愁肠愁更愁”,展昭居然不到半个时辰已经酩酊大醉,赵文武千辛万苦入得死牢与他一聚,可这一晚上却只正经八百的说了一句话:“壮士一死何惧哉,十八年后再回来……”看来他是已经认定展昭会死。
赵文武见展昭已经醉了,于是伤心的走出去,他走的时候一定悲伤的很,因为他走起路来居然忘记一瘸一拐。赵文武走出牢房,沉睡中的展昭突然睁开了眼睛。三大坛美酒竟未让他失去理智,况且他的确有许多心事要想,许多心结要解。人活一次不容易,他当然不会轻易的去死,壮士固然不惧死,但也要死得其所。
此刻展昭似乎已经发现了圈套的绳结所在,他正努力的思索如何解。开这一绳结。忽听牢外有响动,赶紧抬头望去,只见一条黑影已撂倒看守狱卒飞快的朝死牢这边奔过来。
蒙面人来到死牢前挥起宝剑便砍,胳膊粗的铁条居然应声而断,展昭已经认出那柄剑……正是自己的巨阙宝剑。这时铁条已经断开三根,蒙面人跃进来拉起展昭便走。展昭虽受刑伤却不影响行动,这实在是要感谢那位手下留情的小衙役。
展昭忽觉这蒙面人的手似乎与那小衙役同样小巧温软,莫非蒙面客便是那小衙役?可惜展昭根本看不清蒙面人的脸,只看到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展昭心中不由一颤,如果司马绯月不是远在汴京那么他真的会认为这个蒙面人就是他。
展昭的轻功远比蒙面人要好,但是他此刻宁愿被他拉着走,无论这蒙面人是男是女,这温软的小手实在是令人感到舒服。可惜美好的感觉总是一触即逝,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一间小客栈,跃入后院,随即飞身上了二楼的一间上房。这显然是蒙面人预定好的房间,因为床。上正端放着展昭的行囊。
蒙面人放开展昭的手,又放下巨阙宝剑,低声说道:“公子保重!”说罢转身便走,声音清脆,不似女子较弱,又不似男子般粗狂。
展昭见他要走,忙道:“且慢。”
蒙面人停下。身形,背对展昭说道:“公子还有话。说?”
展昭说道:“尚未请教大名!”
蒙面人冷冷的说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告辞!”说罢已跃下楼去消失于夜幕之中。
展昭怅然若失的站在那里,望着窗外静静的夜。皓月当空,十五的月亮很圆,很亮。天上的月圆月缺,岂非是昭示着人间的悲欢离合?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自己很爱看月亮,每到月圆之时自己的心中便会充满莫名的悲伤。可是自己无论怎么思索也无法找到根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展昭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又想起司马绯月那双怒视自己的眼睛。这个孩子,让自己又爱又恨,爱他的才情,恨他的自甘堕。落。猛地,展昭耳边又响起司马绯月的话:“展昭,我就是喜欢男人,就是喜欢男人……”
展昭心中一颤,伸手捏了捏眉心,如果此次大难不死回到开封,那么一定要把司马绯月从那昭月楼拉出来,不能让他继续堕。落下去。至于……他说喜欢男人,那么……便让他喜欢自己好了,反正自己已无娶妻之念。司马绯月还小,放在自己身边慢慢调。教,让他走入正途,将来可以正常的娶妻生子……
正当展昭思绪混乱之时,窗外忽然火光通天,人声鼎沸,展昭推窗望去——下面是刀光闪动,利箭待发……
“展昭,快快束手就擒……”
“出来受死吧……”
“你跑不了啦……”
“展昭……”
忽然喧哗吵杂声骤然消失,二楼的一扇窗口之上已赫然立着一个身影——展昭!
月光、星光、刀光、火光之下,一个黑面老者忽然大喝一声:“展昭!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投降!”
展昭自楼上跃下来,冷冷的说道:“想不到你们来的还挺快。”
“展昭,这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本来我还怕到了明日那包黑子得到讯息会来救你,这次你自己逃狱又拒捕,杀了你他也说不出什么,哈哈哈……”黑面老者不知是何人,但在看他能领导衙门的一干捕头和捕快的份上,此人肯定不会简单。
展昭冷哼一声说道:“只怕没那么容易!”
黑面老者笑道:“嘿嘿……请!”
展昭双手握剑,道:“请!”
话音未落,人已拔剑而起,然而那黑面老者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挥刀刺向展昭“太渊穴”欲抢先机。原来这“太渊穴”虽非人体命穴,但如若被点中,虽不至于丧命,但也会令百脉受阻,内伤气血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