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黑子连绵不绝的攻势中,他哪能意识不到,仅凭一味的防御绝非长久之计。
于是,在一次精妙绝伦的格挡之后,他身形骤变,犹如灵蛇出洞,猛然下沉,巧妙地自赵黑子那如山岳般的臂膀缝隙间滑脱而出。
随后,把谢道运传他的拳法使出。
谢道运的“拳圣”之名,虽然拜江湖中人予谢灵运面子,可人家的那两下子武学造诣,也是实打实的深厚,绝对不是赵黑子一个军汉能扛得住的。
更兼这拳法兼具谢源诚前世所见的几种拳法的功效,什么八极拳的刚猛无匹、太极拳的圆转如意、螳螂拳的诡谲刁钻,如此种种,尽皆俱全。
于是,这场面瞬间就扭转过来。
随着拳影翻飞,赵黑子只觉得四周空气仿佛凝固,那看似简单却又变化无穷的拳法,让他应接不暇,攻势连连受挫。
起初,赵黑子占尽优势时,他那三个军士还在一边不断的鼓噪助威,看见谢政和曹久昌都不言语,还以为那二位“伉俪情深”呢。
结果连南宫无为也面色如常,心里不禁就犯起了嘀咕。
这会儿校场之上,情况急转直下,眼见赵黑子连招架都费劲了,赶紧都扯了破锣嗓子给他鼓劲。
可惜的是,实力的差距永远不以助威声的高低为转移,赵黑子又苦苦挨了几个回合以后,吃谢源诚一记寸进,正中胸膛,足足退了二十余步才停下来。
赵黑子不是那输不起的人,看见广武老哥的儿子这么威猛,高兴还来不及呢!
双手一击,就道一声“彩!”
谢源诚得了便宜,那必须必要卖乖!
也是又施一礼,说了些承让承让、侥幸侥幸一类的屁话,总归是让赵黑子面儿上能过得去了。
如此出了一身汗,不光校场中对练的谢源诚和赵黑子二人,就连观战的几人也是酣畅淋漓,配合着那碗热乎乎的汤饼,这会儿众人身上,哪还有一丁点儿酒味儿?
扯完了犊子,自然就要办些正事了,这回几人都往谢政书房走来,显然都要领些个任务的。
南宫无为依旧坐到了主位,他这会儿十足的谋主一般,只是耍弄那些个茶壶茶碗,在赵黑子和谢源诚没有拍板之前,不用说什么抢风头的话。
赵黑子和谢源诚分作在他的两边下垂手,曹久昌和谢政与他隔案相望,跟着赵黑子的三个军士警觉满满,关上了书房的门守在一旁。
赵黑子性情直爽,毫不扭捏,豪迈的朝着谢源诚伸了伸手,“大侄子,老叔虽然是个校尉,但那不过是军中的一介武夫罢了。此刻你这新上任的奉车都尉,肩挑的不仅是帝辇之责,更是斩奸除恶的千钧重担。必须必要把这前三把火烧个旺兴,你有何计,说出来就是,我们哥儿几个全力配合。”
谢源诚更不矫情,国仇家恨,多会儿也不能轻忽!
于是他双手抱拳,冲四周围都施一礼,沉声也道:“既然诸位不弃,那源诚的确有几番思量,先就说出来,大家伙帮着参详参详。”
这会儿主次分了出来,大家不可能不给面子的。
况且出来得吃得喝,还能去大岭郡撒撒筏子,皇城里来的那四个也没有意见。
“政叔,还是那个老话,这族长之位,您还需先接过的,哪怕是暂代,您也得撑我一撑;
久昌叔,此际您也是咱这白帝城的长史了,虽说不能自行开府,但是表几个官吏、用几个师爷,又有什么问题?
您二老赶紧把这班子搭起来、担子接下来,就要去扫荡白家余孽了。要知道,皇城那边的税赋,还靠着白家的资财的。这万一夜长梦多,值那帮杂碎转移了财货粮秣,反为不美了。”
安顿完了两位叔父,让他们一边在城中配合,一边“培养感情”,其实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毕竟大岭郡那边的水深水浅,此时还不知道的。
这两个去了,自保都成问题,还不如留在白帝城扫尾。
随后,谢源诚又道:“师叔,您就不必多说了,源诚此行,必然少不了您出谋划策,还望师叔不吝赐教。”
南宫无为施施然喝了一杯茶,双指叩了叩茶案,以示领命。
最后,自然就是皇城来的那四位了。
“赵叔儿,小侄不知道您的意思。但是这“回溯镜”中的内容,还是要尽快送往皇城大将军和“隐相”处,由他们分析完以后,并着我们这次前往大岭郡找到的证据,在一并上奏玄帝。”
赵黑子知道谢源诚的安排并无毛病,可他实在憋闷的久了,好容易出来一趟,实在是想借着陪同奉车都尉查案的名号,好好的自在一番。
于是,这个老逼登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的三个随从,嘴角更是一抹贱笑挂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