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雪白的狐裘,在暗夜中格外引人注目,拓跋飞静静地坐在大帐中,前方正在激战,他却是独自端坐在帐篷之中,端着香茶默默沉思。
“她如今如何了?是否安然无恙?她可受到冒顿的羞辱,是否仍然安好?”
微微闭上眼睛,眸子中闪过浓重的痛苦挣扎,他不想,不想看到她受羞辱,受苦,不想她如此。但是,这条路本是她自己选择,他在后面推波助澜。
“须弥,想不到此次震慑须弥,会出现如此的意外,若是知道如此,我也不会让她前往。若是那时,她……”
拓跋飞不敢再想下去了,从未如此惊惧不安过,即便是他自己面对死神,也不曾有过如那日,得知她差一点死在万马践踏中的惶恐不安。
裹紧身上的狐裘,走出帐篷,上了马向前方疾驰,他只想早些看到她,看到安好的她。
大月支的铁骑,踏入犬戎的王城,犬戎人慌乱无措,看着大月支的铁骑纵横来往。
“王死了……”
这个消息令得他们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三王子铁弗巨力的投诚,更令犬戎人不知所措。本来,犬戎王铁弗冒顿不出面,亦可由他的大儿子铁弗青原出来处理族中事物,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三王子铁弗巨力来处理。
归降大月支如此巨大的决定,即便是犬戎王铁弗冒顿也不能独自决定,要召集族中的长老来决定。
但是,看着仲傲霜手中冒顿的人头,犬戎人的心已经乱了。如同一团乱麻,前后有大康二十万精兵,大月支的二十万铁骑,所有的犬戎人都明白,即便是再战下去,他们犬戎族,也要被迫放弃玉门关外丰美的草原,退到更加荒芜的地方。
“放下武器归降者无罪,反抗者杀无赦,犬戎王铁弗冒顿抗拒大康天朝天威,冒犯单于,已经俯首就诛。余者归降者无罪,可保家人命。左贤王有命,封铁弗巨力为犬戎王,反抗者一律诛杀!”
仲傲霜冷漠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犬戎人在犹豫,在观望。
大月支的铁骑毫不犹豫地冲入犬戎的王城,把王城团团包围起来。
黑暗中,大月支的人同声呼喝,重复仲傲霜的话,令犬戎人斗志顿消。没有看到大王子铁弗青原的身影,他们素日只知道服从王的命令,如今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犬戎的人,都归降不得反抗,我乃是铁弗青原,命令尔等不得反抗放下武器归降。”
铁弗青原脸色青白,被捆缚在马背上,左右是大月支的精兵和将领围绕在他周围,他目中喷火,但是在看到犬戎王冒顿的头颅时,也明白大势已去。
仲傲霜把犬戎王铁弗冒顿的头颅,高高地用一根木杆举起,木杆上挑起灯笼,映照的犬戎王头颅清晰可见。
一匹白马从黑暗出现,周围火把通明。
“嘀……”
悠长令人揪心的一声鸣镝过后,拓跋飞披着雪白的狐裘,缓缓催马,马踏犬戎王城。
当犬戎人听到那声鸣镝后,心不由得都揪紧,看到拓跋飞的身影,敬畏之心从心底升起。
铁弗巨力早已经催马迎了上去,他身边没有带一个侍从,离得还有一段距离,便急忙下马,快步迎了上去跪倒在地:“铁弗巨力恭迎左贤王,叩见王爷。”
深深地拜了下去,这是他今日第二次见到左贤王,心中的敬畏之意,却是没有丝毫减弱,更浓重了些。
以头触地,他乃是归降的人,不敢在拓跋飞的面前表露丝毫傲气。若是没有拓跋飞暗中援助,他如何能顺利地斩杀犬戎王,如何能坐稳犬戎王的宝座。
深知,从此以后,他将是大月支的臣子,也是拓跋飞的下属,纵然可以坐在犬戎王的宝座上,也要对大月支的左贤王保持最诚挚的敬畏之情。
拓跋飞轻笑,从马上跳了下来,伸手把铁弗巨力从地上搀扶起来:“犬戎王不必如此多礼,恭喜犬戎王继承犬戎族的王位,日后同是大月支的臣子,犬戎王幡然悔悟弃暗投明,本王定当在单于面前为犬戎王美言。”
“多谢王爷,王爷请。”
拓跋飞目光越过铁弗巨力,向铁弗巨力身后安排的心腹看了一眼,那个心腹点点头,在马背上微微躬身,拓跋飞的心放了下来,她安好便可以放下心中的心事了。
大月支的铁骑,早已经暗中随着铁弗巨力进了犬戎的王城,大王子的被俘,三王子的归降,令犬戎的人再没有多少反抗的心。
然而,还有不少顽固死忠之徒,在某些有些人的挑拨下,不服铁弗巨力的归降,仍然在负隅顽抗。
拓跋飞懒得去看那些人,早已经暗中命令心腹随着铁弗巨力进了王城,控制了要地和某些重要的人物,他不必为那些跳梁小丑去操心。
铁弗巨力恭谨地跟随在拓跋飞的身后,他深知,日后能否坐上犬戎王的位置,坐稳这个位置,要看左贤王如何安排。脱离了左贤王的支持,他会死得很惨。
“启禀王爷,那些人已经押了上来,请王爷处置。”
铁弗巨力抬头看去,眼角剧烈地跳动起来,押上来的人,正是犬戎族那些重要的人物,包括族中的长老和犬戎王的家人。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时被拓跋飞控制抓了起来,心在剧烈的跳动,不由得庆幸听从了月婵娟的劝告,最终选择归降大月支。
“看此情形,恐怕左贤王早已经在犬戎安排了奸细,就等今夜一举攻破犬戎了。即便我不归降大月支,恐怕犬戎也会被攻破,那时我也逃不掉,只能被擒获,成为大月支的奴隶。”
想到此,铁弗巨力一身冷汗,只是一念之差,他从奴隶的身份,变成如今的犬戎王。不由得目光扫视,他在寻找月婵娟。
月婵娟遥遥看着远处拓跋飞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随着拓跋飞手下的心腹,默默地离开了犬戎的王城,隐没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