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定在后宫同样欣起了不亚于朝堂之上的轩然大波,只是一为明一为暗,明者波涛汹涌,暗者诡异难测,人心在这股暗流中被扭曲成无比丑陋的模样。
然有一个人正在等着看场好戏,她不急,因为她已经将一切掌控于手中!荣亲王……皇太子……呵呵,路还长得很,咱们等着瞧,何况有人已经捺不住心欲除之而后快了,观星楼之事不过是个开头,绝不会是结束!
“佟妃,你就那么想让你的儿子当太子吗?可惜即使他能当让,我也不会让你有命等到做太后的那天,因为……我才是最适合后宫的人!”说着她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隐在杯后的她笑得就像一只算计无遗的狐狸!
重华宫
夜深雨急,却无人睡下,所有人均与那摇曳不定的烛火一并等待着主子的回来,终于在他们望眼欲穿的等待中出现了一个淡如虚无的身影,人影在雨中时隐时现,犹如一个孤魂野鬼!
寂寂深夜,忽然看到这么个影像着实有些吓人,小福子壮着胆冲来人喝了几句,但始终没得到回应,只是慢慢逼近,最终还是子矜眼尖,认出来人身上衣服的花纹就是小姐临出门前所穿的那件衣服。
看小姐淋雨而来,她又急又疼,顾不得拿伞一头冲进雨中,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将清如迎进了屋,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子矜就被雨淋得一阵哆嗦,好冷。
反观清如虽衣衫尽湿,发髻凌乱,但那张惨白的脸上却透出从未有过的坚毅之色,且身子没有一丝的抖动与哆嗦,只是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
子佩不等子矜扶清如坐下急急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会一个人淋雨而来,还有,绵绣呢,她又去哪里了?”情急之下,难免有些逾越,其他人亦是一脸不解地望着清如,等等她的回答。
清如缓缓坐倒在椅子上,酸软的腿脚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了,她低头望着自己还在滴水的手,小指上的护甲早在刚才的混乱中就遗失了。水一点点渗湿桌布,直至它无法承受,滴落在地上为止。
“锦绣死了!”四个字徐徐地从清如嘴里吐出来,冰冷不着感情,表情更犹如凝固一般!
“啊!”所有听到的人都张大了嘴,舌头在里面打着颤!
“为什么会这样?”子佩颤着不能自主的唇艰难的问出这句话,这时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凝聚起莹莹泪光,甚至于绵意即使捂住嘴依然止不住那呜咽声。
清如别过眼去看院中被雨打得花瓣全谢,只余一根杆子的菊花,看样子,今晚这雨是不会停了。
“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不是去观星台看流星了吗,怎么好端端得绵绣就死了呢?”得不到答案的子佩又一次出声追问,子矜较她守得住心情,虽亦悲伤,却不像她那么激动,只是默默的等着答案,小福子三人跟清如时间不似子矜她们那么长,故不敢如此说话。
观星台三个字就像附骨的刺一般狠狠所向清如,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不!她不可以再被痛所击倒,她要振作起来,好好的活着,连锦绣的那份一并活着,保护自己所想保护的人,再不要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死去,振作,清如在心中对自己说着,半晌后,终于静了心,回过脸来淡淡地道:“不为什么,她做错事,惹怒了皇上,被杖责而死!”仅仅是这样淡然的语气,如在叙述一个与已无关之人的生死。
清如而今的态度在别人看起来好冷血,根本就不像原来的她,清如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本来就理智薄弱的子佩,她用力甩开子矜的手大声道:“为什么你不救她,即使你救不了,不是还有太后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救她,为什么不哭,是不是你根本就不难过!”俨然是责备,过于悲伤使子佩忘了她自己的身份。
清如并未与她一般置气,只是惘然一笑,双唇抿成一条优美的弧形:“哭有用吗?如果哭能换回锦绣的命,我早就做了!”几许怜意的目光在他们几人脸上一一扫过:“逝者已矣,锦绣的死已无可挽回,咱们只有更好的活着能才不枉对她的死!”
只可惜她的话子佩根本听不进去,她挥舞着手大叫着:“借口,这些都是你的借口,我只知道你任由锦绣死在面前,你知不知道锦绣曾跟我说过,她从小就苦,长大了更被送入宫里做奴才,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遇上你这么个好主子,把她当人看,她说……她说下辈子还要服侍你啊,可是你呢,你根本就和别人一样不把做奴才的当人看,所以你不伤心也不难过,你铁石心肠啊!”
说完这些后就哭着跑了出去,子矜不放心意欲追出去看看,被清如喝住,脸上有几分薄怒:“不许去,跟了我这么久还这么不懂事,都怪我以前太宠她了!”紧跟着语气一软道:“让她冷静一下也好,以后她会明白的!”话虽如此,但她与子佩之间终归是有了隔阂,不再似以前那般的无间。
清如既决定了要走与先前不一样的路,那她就必须要硬下心肠来,冷酷只因环境逼就,她环望着面前四个或早或晚跟随自己的人,取出手帕一一为他们拭去眼泪,然她忘了自己的手帕是湿的,这一擦反而使得众人的脸都给弄湿了。
“怨我吗?”她轻轻地问着,证据于冷漠中透着淡淡的伤感,叫人听了忍不住揪心。
“小姐!”原本还没怎么哭的子矜突然抱住清如冰凉的身子嚎啕大哭:“小姐,奴婢不怨,奴婢知道您心里一定比我们还要苦,否则您不会这个样子的,子佩不懂,可是我懂,小姐你要是想哭就痛快的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你这个样子叫奴婢好怕好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