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颂然一紧张,喷瓶嗞出了一串水雾。
&esp;&esp;“宝宝,你……是谁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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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day0119:11
&esp;&esp;颂然对8012b的评价跌破了历史新低——这家养花随心所欲就算了,养孩子居然更随心所欲。
&esp;&esp;大晚上七点钟,妈妈不见踪影,爸爸飞到一万公里之外出差,住家保姆玩忽职守,往门上贴了张请假条就溜了号,算上姓名才九个字(老家有事,已回——黄桂花)。
&esp;&esp;这家的小男孩只有四岁大,幼儿园放学之后迟迟等不到保姆来接,一个人沿着林荫大道来回游荡了两个小时——走路一小时,蹲在宠物店门外和一只大金毛隔着玻璃拍手半小时,溜进电影院重复观看同一部迪士尼动画片的预告片半小时。
&esp;&esp;他这样兜转着消磨时光,时不时往车来人往的大街上看一眼,想等谁来牵自己回家。可夕阳终究沉了下去,风声变得急促,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拉长了脚底伶仃的影子。
&esp;&esp;他不情不愿地回到碧水湾居,又没有勇气走进黑漆漆的家,只好饿着肚子坐在8012a的门毯上,一边和不会动的花栗鼠说话,一边噼里啪啦掉眼泪。
&esp;&esp;要是颂然没出来浇花,这孩子保不定真能在门口窝一整晚。
&esp;&esp;好少年然然同学的爱心和愤怒同时爆了棚,一点没犹豫,直接把可怜宝宝捡回了家。
&esp;&esp;没人要的宝宝姓贺,大名贺悦阳,小名布布,此刻正坐在颂然家的餐桌旁,胸前兜着一块雪白的画布,两个布角尖尖在后脖子处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esp;&esp;他努力探着头,眼巴巴地朝厨房张望。
&esp;&esp;食物喷香的气味飘出来,锅子被颂然挡住了,连影子也看不见。他心里着急,圆墩墩的小屁股一撅一撅的,半秒也不肯安稳坐住,仿佛椅子上打满了蜡。不远处的沙发上,布偶猫正以一种乡土的农民揣姿势趴着打量他,浅灰的大尾巴时不时甩动两下。
&esp;&esp;“哥哥,布布饿了嘛,要吃饭……”
&esp;&esp;他软绵绵地向颂然撒娇,一边吸鼻子一边揉肚腩,表示自己真的很饿。
&esp;&esp;颂然开火热油,敲破一枚鸡蛋“嗞啦”打进锅里,手握铲子后跳几步,从厨房探出头:“再等一等哟,很快就开饭了!”
&esp;&esp;顺带扬手一抛,把蛋壳送进了垃圾箱。
&esp;&esp;“喔!”
&esp;&esp;布布低下头,啊呜一口咬住画布,叼在嘴里,鼓着两边小腮帮,屁股扭得更欢腾了。
&esp;&esp;流理台上,浅底的开口碗凉着芦笋虾仁粥。平底锅里,木头铲子把黄灿灿的荷包蛋翻了个面儿。
&esp;&esp;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颂然担心喝粥不够营养,花两分钟煎了个荷包蛋,考虑到口感,还特意煎成了半熟的溏心蛋,洒上盐粒装好盘,和粥碗一起端出来。
&esp;&esp;他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递到布布嘴边,临时想起什么,又把勺子收回一点儿:“以前吃过虾吗?”
&esp;&esp;布布点头:“吃过呀。”
&esp;&esp;那就好,应该不会海鲜过敏。
&esp;&esp;颂然放下了心,把勺子递过去。布布气吞山河,张大嘴巴连粥带勺一并咬住,恶作剧似地对他咯咯发笑,笑了一会儿才松口,津津有味地吃了粥。
&esp;&esp;颂然用画布给孩子擦净嘴角,又舀起一只虾仁,这回布布摇了摇头,不肯张嘴了。
&esp;&esp;他非常骄傲地说:“哥哥,我自己会吃饭!”
&esp;&esp;小勺子碰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esp;&esp;叮,叮,叮。
&esp;&esp;颂然给自己也盛了碗粥,坐在旁边,颇有兴致地观察布布吃饭。
&esp;&esp;这孩子动作不快,但出奇的有条理,虾粥的高度几乎与荷包蛋的尺寸同比例缩小。十五分钟以后,他滋溜滋溜地吸完溏心蛋黄,吞下最后一点蛋白,打了个满足的小饱嗝,唇边沾着一圈滑稽的蛋汁。
&esp;&esp;碗里的粥只剩一层浅底,颂然刚想起身收拾,布布忽然紧张起来,坐正身体,一把将小碗揽到怀里,忙不迭又舀了小半勺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