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听……听懂了。”
&esp;&esp;贺致远怒问:“以后还乱说话吗?”
&esp;&esp;颂然疯狂摇头:“不,不说了!”
&esp;&esp;空气终于沉静下来,退去了濒临爆炸的火药味。颂然捧着手机,仿佛披了一件定身袈裟,雕像一样死死砌筑在床上,半天都不敢挪一寸窝。耳畔余音绕梁,一句话萦绕了千百遍,尽是贺致远愤怒的声音——我就是想要你这个人!
&esp;&esp;颂然轻轻拍抚着胸口的位置,眼泪差点落下来,只想给贺致远举一张黄牌。
&esp;&esp;这太犯规了。
&esp;&esp;以前贺先生骂他,他至少要沮丧一整天,现在贺先生骂他,他几乎要开心得晕过去——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esp;&esp;他向后仰倒在床上,咬着被子一角连续滚了好几圈,又一拱一拱地挪到床边,伸手把顶灯关掉了——他要藏在黑暗里,听贺致远用磁性的嗓音对他说情话。
&esp;&esp;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esp;&esp;这个优秀的男人,他的声音,他的爱,全部都属于自己一个人。放眼望去,天底下再也找不出一个比贺先生更好的男人了。
&esp;&esp;颂然激动难抑,卷着米黄色的小毛毯又多滚了两圈。
&esp;&esp;但突然间,他的动作僵住了。
&esp;&esp;真的找不出吗?
&esp;&esp;他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望向漆黑的天花板。它像一块幕布,慢慢朝两侧拉开,在泛着柔光的荧幕上,映出了阳光下、车窗内,那一张深邃英朗、令他朝思暮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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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day0922:39
&esp;&esp;贺致远抄起衬衣利落地穿上,拎住前襟抖了抖肩膀,抚平下摆,从衣领一粒一粒往下系扣。正系着,手机里传出了颂然吞吞吐吐的声音:“贺先生,我觉得情侣之间,应该……应该坦诚相待,不能藏着秘密不说。”
&esp;&esp;贺致远手上动作一点没停:“你藏了什么秘密?”
&esp;&esp;颂然措手不及:“啊?”
&esp;&esp;贺致远低笑:“你这语气一听就藏了东西,可能还是个大件。没事,你说吧,坦白从宽,我不扣你印象分。”
&esp;&esp;“哦,那我……那我组织一下语句。”
&esp;&esp;颂然紧张得十指握成拳,低下头,屏住呼吸,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然后把心一横,抬头道:“贺先生,我赚钱不多,本来都住那种最便宜的、水电均摊的老公房。最近搬过来,是因为我……我想见这里的一个人。”
&esp;&esp;贺致远闻言,唇角那抹悠闲的笑意一刹那凝固了,正在系扣的手指结冰一样冻在胸前。
&esp;&esp;“男人?”
&esp;&esp;颂然点头:“嗯。”
&esp;&esp;音量压得很低,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esp;&esp;贺致远忽然记起,之前林卉逼着颂然同意交往,颂然曾经提及他有个喜欢的人,正在努力追求。当时他以为颂然只是随口胡诌,编来挡一挡林卉的桃花,想不到还真有这么个人。
&esp;&esp;半晌,贺致远的表情与肢体才慢慢融了冰。
&esp;&esp;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系扣子,只是衬衫底下的肌肉明显紧了紧:“他叫什么,住哪栋?”
&esp;&esp;“住……就住我们这栋,几层我也不知道。”颂然慌忙摇头,“我只见过他一面,看房的时候远远瞧见的,后来就没再见过了……”
&esp;&esp;只见过一面,那就是一见钟情了。
&esp;&esp;贺致远眉头紧蹙,脸色更差了——听起来对方似乎生了一副好皮相,这小区里住着几个有名有姓的影视明星,也不知道是不是给颂然撞上了。要是这样,他还真不一定干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