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罗可发现自己在恍惚中好象错过许多细节。
海诺尔斯面无表情地跟在旅馆老板身后,泰然处之的模样让她不敢多问。
“先生和夫人如果有其他吩咐,可以摇一下挂在床头的铃铛。”旅馆老板打开走廊尽头房间的门,又将油灯点亮放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小圆桌上,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关门声刹那,罗可的心蓦地提到喉咙。
难道……刚才她听的‘一间’,是指只要一间房间?!
她小心翼翼地盯着一进门从容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海诺尔斯,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让他相信,即使不在同一个房间,她也不会趁机逃跑。
“你可以睡了。”他嘴唇动了这几下,便不再说话。圆桌上的火光从下映照着他的侧脸,深刻的轮廓在明暗交织中显得格外冷峻。
这份冷峻与记忆中的傲然身影重叠,让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泄了出去。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张让她饱受折磨。终于抵抗不住床的诱惑,她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蜷缩在一角。
这张床比想象中还要柔软舒适。躺在上面,她很快把自身处境遗忘到九霄云外,沉沉睡去。
海诺尔斯听着她的呼吸慢慢趋于平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床上陷落的那一角。
巴掌大的鹅蛋小脸深深地陷在鹅绒枕里,没有时时生动又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到处眨巴眨巴地张着,她看起来既温柔又娇小。
威廉姆坐在书桌后。
这个书房是他们帕克拉家族历代族长才有资格使用的地方。
犹记得在童年时,他的父亲曾威严地坐在这里,盛气凌人地将他的叔伯们骂得狗血淋头。叔伯们不但不敢回嘴,甚至还卑微地低头倒歉。
就是那时,他心里对这个位置涌现出无穷的渴望。
直到他真的坐上这个位置,他才发现,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这个位置也不再如想象中的那样高高在上。
正对书桌的门开了。
一个瘦高的身影慢慢走进来。
如藤蔓般生气盎然又微卷的绿色长发静静地披在那件白色金边的盔甲上。
威廉姆的目光很快从绿发移到胸前那两轮位置对称的日月上。九十九道工序绣出来的金丝图案果然不同凡响。
按在扶手上的手指慢慢紧缩,在他心里嘎吱嘎吱作响。
“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亲爱的威廉姆哥哥。”来人一撩长发,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威廉姆当然明白这抹笑容背后的含义。但他很快将怒气压了下去,“好久不见了,梅芬尔。看来这几年你在神殿过得相当如意。”
梅芬尔微微一笑,“那还要谢谢你啊,我亲爱的哥哥。如果没有你向父亲建议让我去教堂接受光明神的沐浴,洗涤我这个私生子身上的肮脏与污垢,我不会有今天的荣光。”
威廉姆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一本正经地接下去道:“你知道感恩就好。我现在有件事想让你去做。”
梅芬尔似乎也被他的厚脸皮吓了一跳,细长的双眼在他脸上密密地扫视了一圈才笑道:“我真是佩服你啊,哥哥。连求人的时候都可以用命令的口气。”
威廉姆恼羞成怒道:“我只问你,做还是不做?”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呢,亲爱的哥哥。”
威廉姆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要你杀了海诺尔斯。”
“可以。”
梅芬尔的答案大出他的意料,也让他松出口气。
“不过我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