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热闹非凡,毕竟一个埠头同一天抓到两条宝鱼,非常罕见,所有人试图沾沾喜气。
梁渠放眼望去,发现每个人眼睛里的羡慕与赤裸裸的渴望,他从未想到小说中的描述居然是真的,真的能看到。
“阿水,我家有个未出阁的闺女,许给你怎么样啊?”
“陈义叔,伱家闺女才九岁吧?”见到说话的人是上回见过一面的陈义,梁渠人都麻了。
“他家不行,配不上你这个俊小伙,来我家,让你看看我家闺女。”
“得了吧,施老二,你家那个都十八了。”
“懂不懂女大三抱金砖啊?”
陈庆江一人就能养起一大家,梁渠这样长得俊,捕鱼能力强悍的孤儿,更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但凡家里有个闺女的,都要咬上一口。
想到刚来时那辆避开自己的马车,这还没一个月呢,梁渠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过梁渠并不怨恨,穷则独善其身,底层人的无奈就是如此。
在众人簇拥下,二筒挤回一筒。
梁渠见到了同抓到宝鱼的陈杰昌,二十岁左右,身形高挑,皮肤一样很黑,渔夫就没有一个白的,此人也是上饶埠头出了名的捕鱼好手,比陈叔都强上一些,每天收入超过百文钱。
陈杰昌瞧见梁渠,一个人的风头被两个分走,自然心下不爽,但不多,面上依旧保持微笑。
这便是乡人的乐趣,我过得比你更好,那就舒服了,反之则难受。
梁渠上辈子有个二大爷,高中毕业他考上名牌大学后,整天臭着张脸,只因考得比他孙子好,见面就是专业比大学更重要,结果毕业后,又是进社会要看人脉的说辞了。
两人互相望了望对方宝鱼。
陈杰昌的鱼和黑鱼差不多,只不过颜色完全不同,通体朱红,宛若鲜血浇铸,倒是好颜色。
“武师来了,武师大人来了!”
“快让开,快让开!”
“武师大人来看宝鱼了!”
众人退散开来,梁渠与陈杰昌抬头望去,发现来者共有三人,皆是男性,身量明显比周围的老百姓要高大,腰板挺得极直。
这就是武师吗?应该只是武者吧?
冲破四关的才能被称作武师,没冲破的只是武者,整个平阳镇都没几个武师,普通人没什么见识,自然也就将两者混为一谈,或许也知道,但还是那么叫。
三人中,为首的一人做了自我介绍,姓胡,正好从平阳镇到义兴市办事,听说埠头上有宝鱼,便来瞧瞧,若真是如此,便出资买下。
陈杰昌连忙招呼道:“武师大人看看我的。”
胡武师来到陈杰昌跟前,瞧了一眼:“红血鲈,多重。”
陈杰昌紧张道:“二斤七两六钱!”
“三两银子卖不卖?”
“卖卖卖!”
陈杰昌喜笑颜开,三两银子,够一年多的米粮了,上个月隔壁埠头的三斤六两虎头斑才三两五钱,算起来还是自己的红血鲈价值更高!
胡武师拿鱼付钱,根本没有称重,显然觉得对方不敢欺骗自己。
他又来到梁渠跟前,发现鲳鱼头生两角时面露诧异:“牛角鲳?倒是少见,多重?”
梁渠观察着胡武师的表情,微微低头答道:“三斤二两一钱。”
刚刚众人围观看热闹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帮忙称量过了,不会有错。
“六两五钱,卖不卖?”
“六两?”
一旁的陈杰昌顿住了脚步,边上渔民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