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狗杂种,来我这偷粮,也不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富贵,去把他给我抓过来。”
“老爷,没气,死了。”
“死了?这么不禁打?”
“老爷您可是武师,这死瘸子哪经得起您手啊,一棍子扔出去就给砸死了。”
“忒,死在我院子里,真他娘晦气,抬走抬走,富贵,明个早上记得去和官府说一声,可别来让人来冤枉我。”
“好嘞老爷。”
梁渠往前走几步站在巷子前,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瘦汉子出门。
成串的血珠从瘦汉子后脑上湿漉漉的发丝末端滑落,滚在石板上,染上灰尘张而不破,像一颗颗红豆子。
抬尸的管家瞧见有人站在巷口,正要呵斥对方滚开,兀然借着月光瞧见梁渠身上那藏青色祥云官服,当即住口,面带赔笑。
“大爷别误会,您瞧见了,殷夜入人家,非奸及盗不是,这事咱们占理。”
梁渠没说什么,只是从巷子口离开。
管家擦了擦鬓角冷汗,松下一口气,差点以为有官吏要来敲竹杠呢。
狗叫声渐渐息停,亮着烛火的窗户挨个熄灭。
酒肆伙计环顾左右,悔拍大腿。
“诶,那丑汉子人呢!酒钱还没给呢!”
一,二,三。
这月第三个。
梁渠走在路上默数。
四月八日,一整个月才过去八天,却已经是他看见的第三个被打死的小偷。
这还是看到的,没看见的更多。
年头光景如此。
有手有脚的汉子,真有可能找不到工作糊口。
吃不上饭,人不能活活饿死,捞偏门的就多了起来。
大顺律法不讲人权,没有电灯的时代,真要碰上凶人,点个蜡烛的功夫早被人砍成了八半,所以完全不禁止杀人。
就算小偷被制住,主人家多半也不会去报官,按着头就让下人打死,杀鸡儆猴。
灾民的到来只是一个开始,整个平阳县的犯罪率都在直线上升。
可惜梁渠什么都做不了。
别说他不是县令,就算是,也没有治理地方的能力。
凭空变不出粮来。
“家里得养条狗,黑齿的崽子就不错。”
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少,柜子里的几件衣服都价值不菲。
平时家里就小马夫在家看着,十三岁喂喂马是够,遇到事那是顶不住的。
正好三月初杨师家里的黑齿发了情,上次去看,几条母犬肚子鼓鼓的。
算一算日子,五月初就能生崽子,到时候他去挑一头壮崽子回来
清晨。
院中水池搅起一阵水波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