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午觉刚刚睡醒,这会儿是半点都不困了。
冷着脸去找她这不省心的女儿。
小姑娘倒是没有继续寻死觅活,乖乖坐在圆椅上,让人喂着喝了几口安神汤,瞧她气色红润,也不像受了惊吓的样子。
侯夫人来时怒火中烧,见着心肝乖顺惹人疼的模样就消了气,她缓步走过去,发现用来上吊的纱绫还挂在房梁上,真是让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要逼谁?”
侯夫人何曾不心疼女儿,她就生了她一个,先前任谁来说她太过溺爱明姝,她也不改。
她的女儿,自幼在锦衣玉食里长大,确实被养出许多富贵病,那又何妨?
正是侯夫人知晓为人妻为人母后的艰辛,才想让她没出嫁之前过得比别人更快活。
嫁了人后,就不能再随心所欲。
要恭勤孝顺,明理大度,丈夫在外有了别人,还得装模作样帮他纳回府里,好好安置他其他的女人和孩子。
“你今日便是真的吊死了,尸首也得送到王府。”侯夫人难得对她说了句重话,她坐在女儿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恹恹的表情也于心不忍,“献王虽然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但我看他长得还过得去,五官端正,清冷若玉,沉默寡言至少沉稳有度,你是侯府的嫡长女,嫁过去后他不会给你脸色看。”
阮明姝在心里叹气,母亲这是不知道她私下偷偷做了什么,才会说这番话。换做是她,如果要谋害她性命的人落在她手中,她肯定以牙还牙,有仇必报。
“母亲,我怕献王欺辱我。”
“他敢!”侯夫人的声音高了几分:“你且信我,他不敢欺负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何况还有我和你父亲为你撑腰,再不济,还有你的几位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哪能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阮明姝噢了两声,傻愣愣点点头,觉得她母亲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最好阮敬辞今年春闱也能有个好名次,他是我亲弟弟,有出息后肯定会帮我。”
侯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丝厌恶,贱妾所出的庶子,哪配得上当明姝的亲弟弟,她道:“你不用怕,侯府还没倒,再不济等上两年,你再与献王和离。”
她的女儿不愁嫁。
和离之后不再嫁人也无妨。
阮明姝似乎被她母亲说服,她睁着双漂亮的、乌湛湛的眼眸看着她的母亲,认真作问:“我能招婿吗?”
阮明姝说完这句有点羞涩的低着头,“上门女婿更听话。”
她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想欺负她就是没门。
侯夫人静默一阵,“可以。”
大不了到时候花点钱,买个清贫家世的少年当女婿,供他读书。
阮明姝被母亲劝过之后,就不想着寻死觅活。
元宵节刚过不久,转眼就到了婚期。
侯府早就布置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大婚前一天夜里,按照规矩提前放起了爆竹,连内院都听的一清二楚。
陈姨娘听着外边的热闹,握紧阮青萝的手,“娘盼着你也能风光大嫁。”
“我们阿萝不比大小姐差,她就是命好,占了个好身份。”
自古嫡庶有别,可是她的阿萝比她们都聪明懂事,日后绝不能像她一样嫁给别人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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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姝听着鞭炮声睡都睡不着,熬到半夜阮敬辞又不知发什么疯来找她。
阮明姝忍着困意从床上爬起来,伸腿伸胳膊让春枝帮她穿好了衣裳,打着哈欠去外面见了见阮敬辞,懒洋洋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