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去,我还要再睡一会儿。”虞晚赶父子俩出去。
“听得了吧?你打扰到妈妈睡觉了。”沈明礼捏了捏儿子的脸,神情温和道:“快跟奶奶去吃早饭,等吃完早饭,爸爸过去陪你。”
说着就把小不点抱出去,再次交到门外伯娘郭贞手里。
屋里一霎安静下来,虞晚蒙着被子继续睡,迷迷糊糊间,感觉枕边陷了下去,下一刻,被子里多了一个人。
嗅到熟悉气息,虞晚没睁眼睛问:“你不起床吗?”
沈明礼紧了紧胳膊,贴着虞晚肩头说,“我陪你再睡会儿。”
卧室里的暖热气流,蒸得人昏昏欲睡,窗外大雪还在下,新年氛围已经逼近,分别一年的时光,并没让贴在一处的夫妻俩渐行渐远,反倒多了惺惺相惜的默契。
相聚的喜悦,将一个个浪头般的心酸往事,截成了没有舌头的哑巴。
虞晚没问沈明礼是如何解决海上遇袭的凶险,也没问他面对生死挣扎时的恐慌,因为她明白,军人的肩膀,从来只有使命和责任,担不了半分儿女情长。
沈明礼同样也没问虞晚是如何知道去茂名找他,更没问她跟关家人到底有什么牵扯,他怕去问,更怕开口提及,因为一旦提起,作为军人,他的眼中就该容不下儿女私情。
他想,大抵是女人的直觉。
是一个深爱丈夫的女人的直觉,所以才到茂名海岛找回了他。
沈明礼一厢情愿的想往那方面想,哪怕是蒙着眼睛自欺欺人。
他听着她的呼吸声,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话,像怕她听不见,他又往她耳边贴了些,可又怕她听见,想说的话,截截断断凑成了另一句。
“虞虞,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这一次,我会陪着你和我们的孩子,陪着你们度过每一日每一夜,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回答他的是起起伏伏的呼吸声,还有满天飞舞的大雪。
……
回笼觉一睡,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窗帘被拉开一条窄窄的宽缝,长缝里是落满积雪的玉兰树枝,少了两度花期,玉兰树粗壮一圈。
虞晚翻了个身,窝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她好久没这样睡过一个安稳觉。
“醒了?”
咖啡的香味,从打开的房门飘进来。
沈明礼端着一杯手磨黑咖啡,走到床边坐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虞晚嗅了嗅,“好香啊。”
她坐起身端过咖啡杯深吸一下,“是你帮我煮的咖啡?”
沈明礼轻点下颌,笑意兜在眼底,“咖啡豆是虫虫帮忙选的,这会儿还在隔壁房间磨咖啡豆。”
听到是小家伙磨的咖啡豆,虞晚下意识不想喝,“他没往嘴里送吧?磨咖啡豆的时候,洗过手吗?有掏裤裆吗?”
沈明礼眼中笑意更浓,“没有,煮咖啡的时候我盯着呢。”
虽说是母子,该嫌弃的还是嫌弃,
虞晚提起小家伙的邋遢事迹,“他喝水,是喝一口吐半口,奶瓶和杯子里都是漂浮物,碰过的饼干糖果,你尽量也别吃,保不齐是从什么犄角旮旯里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