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概是见过太多近乎原始的村落,伊拉克没有苏叶想象中那么破败,当然也已经不复石油大国的模样,据说战争过后,isis(□□国)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国度,但从飞机上望下去,灰蒙蒙一片,看起来与拉各斯没什么区别。
&esp;&esp;11年美军彻底撤离的时候,苏叶看着电视上报道的累积死亡人数,六十万,一个约数,她的父亲,只是这个庞大数据里的一只蝼蚁。
&esp;&esp;这段历史不会遗忘,但曾为记录这段历史而逝去的人,却不会被人铭记。
&esp;&esp;苏叶下了飞机,有严叔安排的人来接机,是中国油服公司的人,肥头大耳的,还就叫大耳。他一见到苏叶第一个问题就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esp;&esp;他只是感叹,没有真的想要究根问底,苏叶也就没回答。
&esp;&esp;从巴格达到油服公司的营地,三个小时车程,到达时已经是晚上饭点,员工见有女人来,光着膀子端着碗就出来张望,大耳挥挥手,“回去回去,看什么看,惹不得的。”
&esp;&esp;说的是河南话。
&esp;&esp;“这里一个女人都没有,我也不是什么领导,说话不作什么用,你晚上自己小心一点。”说完把晚饭留下就走了。
&esp;&esp;苏叶吃过饭,用湿纸巾擦了擦身,将就睡了,夜里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看见窗户上一个人影晃来晃去,她刚要拨通大耳的电话,人影一晃,又没了。
&esp;&esp;之后苏叶是抱着手机入睡的。
&esp;&esp;第二天醒来大耳给她安排车,一问才知道她要去迪亚拉省,大耳惊呼:“你要北部做什么,北部虽然不是战区,但非常乱。”
&esp;&esp;这下子连司机也不愿意跟着去了,大耳也为难,“严老大吩咐的事,我怎么也得办好,迪亚拉省没有被is控制,我陪你走一趟也行,但是我不会开车啊。”
&esp;&esp;苏叶自己连在室内都能撞车,更不敢说话了,角落里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走过来,突然跟大耳说:“我给你们开车。”
&esp;&esp;大耳惊,“嘿,阿飞,你小子平时连出营地都颤两下子的,怎么来胆了。”
&esp;&esp;说是这么说,好不容易找着个人,三人收拾收拾东西就出发了。
&esp;&esp;油区在东边,到迪亚拉省要走九个小时,阿飞一个人开车中途肯定得休息,大耳规划了线路,在大庆油服的营地可以休息休息,吃顿饭再继续走。
&esp;&esp;路上大耳警惕极了,苏叶看到他行李包里头突出的形状,认出那大概是枪。
&esp;&esp;好在一路没什么事,到了大庆的营地,大耳找到同僚,讨了顿午饭,那人要热情得多,一直和苏叶聊着天,听她说是在rc工作,开始叹惋,“我之前应聘rc没聘上,诶,rc在伊拉克有油田的,你怎么没有寻求公司的接应?”
&esp;&esp;“这还真的不知道。”苏叶说。
&esp;&esp;“我待会儿给你联系,rc在这,说话可比我们管用。”
&esp;&esp;苏叶没有阻止,她出发的时候是查过资料的,听说安全还是能保障的,可到了当地才知道,并没有新闻说的那么乐观,大耳的枪更是提醒了她,前路可能凶险,她不能害别人搭进来。
&esp;&esp;苏叶在纸条上写下工号,起身的时候撞上阿飞的视线,他匆匆忙忙移开了,她打量了他一会儿,把纸条递给同僚。
&esp;&esp;那人跑出去打电话,没一会儿回来了,问苏叶,“你确定是拉各斯行政部吗,那边说你不是他们的员工,没查到你的工号。”
&esp;&esp;苏叶蹙眉,“这么会?”她又重复了一遍。
&esp;&esp;“确实没有。”
&esp;&esp;按理说她通过培训后就会被录入公司的系统,是出了什么岔子?
&esp;&esp;希望落空,饭后三人还是孤零零出发。
&esp;&esp;过了东边地界,进入北部,显然不同的就是道路,北部道路修得宽敞规整,大耳说,那是为了方便军队车辆运输。
&esp;&esp;眼看就要到市区,前头一个黑色桩木关卡横陈在路口,边上站着几个持枪的人,没穿军装,头上包裹着白布。
&esp;&esp;大耳说:“别慌,被问起一定要说自己是基督徒,苏叶,你准备一些钱交上去。”
&esp;&esp;他不说苏叶也是知道的。不穿军装还持枪的人,多半是当地民兵组织的人,在路口设关卡挣点小钱,有些亲政府,有些亲is,亲政府的还好,没啥生命威胁,亲is的,遇到本国什叶派或者无宗教人士会抓住交给is处置,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esp;&esp;但他们有个共同点,如果你是基督徒,他们就要求你交税,然后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