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露出两颗白白的小牙齿,笑道:“勾不勾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门口来了一条乱吠的恶犬。”
“你!”素姑娘不停搅着手指,无奈又做不出闺中大小姐的娇柔做派,只会让人觉得她东施效颦。
见盛言楚撑着下巴看她笑话,素姑娘索性抛开伪装,上前愤慨的敲门,高声骂程氏有种勾引男人,那就有种出来和她对峙。
“素姑娘,你别喊了。”
盛言楚合上书,幽幽拖长小嗓音:“你跟巴叔一无媒聘,二无婚宴,说白了,你就是一个外人,没名没份的跑来找我娘撒气有什么用?你要找该回去找巴叔理论,而不是在我家门口撒野。”
“不愧是读书人,果真长了一张厉嘴。”素姑娘嘴唇抖的厉害,上面的白-粉震的哗啦啦的往下掉,露出一张饥黄的脸。
盛言楚嗤了一声,他还以为是多俊的一姑娘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再看她那一身白裙…果真应了那句俗语:要想俏,一身孝。
素姑娘虽没有得逞,但却让程氏起了疏离之心,人言可畏,为了儿子,程氏开始有意无意的避着巴柳子。
所以当巴柳子提出要帮盛家种树苗时,盛言楚有些为难得咬紧嘴唇。
“不…不行吗?”巴柳子红着脸结巴,“我,我不打扰春娘的,只栽了树苗我就回家,觉不多看…多看一眼。”
李茂拿腿踹巴柳子的屁股:“什么多看不多看的,巴柳子,你咋那么楞,邻里之间帮衬一下这种话咋不会说呢?”
没错,巴柳子其实和程氏是一个村的,只不过巴柳子住在村外头,加之程氏在闺阁中不常出门,两人从前几乎都没怎么碰过面。
巴柳子是个嘴皮子狠的人,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盛言楚面前就愣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用李茂的话来说,巴柳子是个大老粗,而盛言楚又是天上的文曲星,庄稼汉见到读书人可不得发怵吗?尤其现在盛言楚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懵懂的稚子,如今人家可是响当当的秀才公,便是见了县令都可以站着。
“楚哥儿,不不,盛秀才…”巴柳子躬着身子一脸哀求,“我这人闲不下来,盛秀才就让我做吧,最近雨水又多,我记得春娘每到这时节手腕就发疼…”
见巴柳子竟然知道他娘常年做绣活手腕疼,盛言楚轻轻叹气,看来巴柳子对他娘属实上心,只是那个缠人的素姑娘……
正犹豫着呢,袭文阁里的同窗及师兄们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或揽或抱的拥住盛言楚。
“楚哥儿,我让你帮我带的糯米糖呢?”
十岁的祝永章性子依旧率真,从人堆中扎进来,伸手就往盛言楚的怀里翻找。
“痒痒痒,”盛言楚被挠的哈哈大笑,一手抓住祝永章越发胖嘟嘟的手,揶揄道,“你怎么一心就惦记着糯米糖,我大老远回来一趟,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
“你不是好好的吗?”祝永章将脑袋贴在盛言楚怀中不挪开,眼睛往里面瞧,“诶?你是没给我带糯米糖吗?”
“带了带了。”盛言楚实在受不了祝永章的手在他胸口淘来淘去,忙手伸进袖袋,从小公寓中将糯米糖拿了出来。
“既然买了就早些给我呗,干嘛要逗我玩?”祝永章接过心心念念的糯米糖,嘟着嘴不依不饶道,“你这衣服里到底藏了几个袖袋啊,为什么我刚才没找到?”
“章哥儿,糯米糖既然已经拿到了,就把楚哥儿还给我们呗?”几个同窗好友在一旁调侃,“我等还要赶着时辰问楚哥儿县试的事情呢。”
祝永章胖胖的脸一红,照着盛言楚的耳朵说了声谢谢后,抱着糯米糖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后还不忘吐舌头扮鬼脸。
盛言楚见状忍俊不禁,可笑过后他心中徒生一丝怅然,他都快忘了他比祝永章其实还小一岁的现实。
没了祝永章的‘骚扰’,盛言楚很快就被馆中的同窗和师兄们包围住,问得都是县试的题目难不难以及越过府试和院试拿到秀才功名官家可有什么赏赐。
“赏赐自然是有的。”盛言楚话说一半,没往下说,而是看向人群外巴巴往这边看的巴柳子。
巴柳子笑得纯良,隔空对盛元楚摆手,意思是盛言楚不用理会他,只管去忙。
“巴叔。”
盛言楚越过书生堆,从袖袋中将崔方仪送给他的花种拿给巴柳子:“这两日我还要在夫子这忙着,所以要麻烦巴叔您帮我将这些花种一并洒在我家林地中了,我知道您爱喝茶,瞧着今年的雨水好,想必我娘采摘的春茶格外的香,届时巴叔别不好意思,只管跟我娘讨,她若不给,你就搬出我来压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