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院子的活交给了程春娘,盛言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马不停蹄的往县学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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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县学大门口处站着一堆书生,好些身子骨羸弱的书生晒得腿脚发软,纵是如此也没人愿意回去歇歇。
“盛言楚怎么还不来?”有人小声抱怨,“咱们在这等了他至少有一个时辰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不会不来了吧?”
话音刚落,一个矮矮的小孩背着书箱从远处飞奔而来。
小孩一身蓝色布衣,黑而长的头发用布条高高竖起,散落在额头鬓角处的碎发随着小孩的跑动飘起,衬着小孩红扑扑的脸蛋格外的软萌。
“这、这、这是盛言楚?”有人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应该是吧……”旁边的人捂住鼻子,支吾道,“小是小了点,但——”
“哎,你捂鼻子干嘛?”有人立马侧身去看,只见捂鼻子的那人手缝处流下一滴滴鲜艳的血珠。
那人胡乱的擦了一把鼻子,心情有些复杂:“谁也没跟我说盛言楚是个这么乖巧伶俐的孩子啊,若是换身衣裳,说他是女娇娥我都信。”
“去你的。”一堆人切了一声,“你是花楼逛多了吧?就这么一个小孩你都能馋嘴?何况他还是男子呢!”
“男子又怎么了?”王永年将染了鼻血的帕子胡乱的塞进袖袋,痞笑道,“不是有兔儿倌吗?我瞧着那里的小倌还没盛言楚可人呢!”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夏修贤摇着扇子过来凑热闹,昂首看了远处的盛言楚一眼,笑哼道,“细皮嫩肉的小娃娃若是卖进了兔儿馆,哪里还需要寒窗苦读呀,只需曼声喊几嗓子,自有一堆男人为他奔走前程。”
“夏修贤!”站在前边的赵教谕听不下去,厉声呵斥,“盛言楚是凭着科考名正言顺进的县学,你有什么好酸他的?!”
夏修贤摇扇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却没少。
“赵教谕训斥的是,学生不该这般抹黑盛言楚。”
“知错就改就好。”赵教谕容色肃穆,敲打夏修贤,“我知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但读书人最忌讳的就是嫉妒。盛言楚不来县学就没人能与你抗衡,如今他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独孤求败的心境有什么好?和同窗有争有抢的方能进步,否则你就只能停在这止步不前。”
夏修贤已经拿了童生案首和秀才案首,卓尔不群堪称七步之才,可惜长了一张不饶人的臭嘴,说起话来能将人活活气死。
盛言楚没来县学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夏修贤将会在接下来的乡试中拔得头筹,说不定还能连中三元,可盛言楚出现后,众人心中的天平慢慢偏向了盛言楚。
越过府试、院试直接成为生员的人在历史上寥寥无几,如果盛言楚今后没有伤仲永,他的名讳肯定会被载入国史。
所有在位的皇帝都喜欢自己当政期间能出几个出色的读书人,所以只要盛言楚不走歪路,保持住现有的水平并不断的拼搏,以后的乡试会试以及殿试三试中,肯定会有人进言让盛言楚博个连中六元的美名。
基如此,夏修贤才会看盛言楚不顺眼。
“来了来了——”站在前边的书生兴奋的挥手,“嘿,你说这也奇了怪了,就盛言楚这小短腿跑起来还挺带劲的哈。”
“确实有力气。”赵教谕撸了撸长胡子,笑眯眯看向盛言楚,“读书一向艰苦,有一副好身子是最紧要的。”
快到大门口时,盛言楚故意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方走去,见门口站着一排排人,盛言楚下意识的往后看。
今天是大日子吗?怎么县学的人都出动了?
“别看了。”夏修贤的毒舌毛病是改不掉了,嘴角一扯讥笑道,“能让书院学正和赵教谕等的,怕是你盛言楚是头一人。”
盛言楚瞥了一眼夏修贤,拱手对着中间头发花白的学正还有赵教谕鞠了一躬。
“学生来迟了,还望学正和教谕责罚。”
“不妨事不妨事。”学正很喜欢盛言楚这种活泼机灵的孩子,忙手一伸,“盛秀才能来县学读书,是静绥县学的荣幸,请——”
赵教谕亦道:“盛学子协助张大人抓捕鬼斧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有勇有谋,不愧是刘大人临走前特意命我等好生关照的学子。”
盛言楚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不敢当,学生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