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踏春之际,各大正室夫人们笑得满面春风,从前那些仗着男人宠爱而跋扈的妾室们一个个都缩起了脑袋。
好些死了主母由贵妾主事的人家这一个月来遭了不少白眼,不得已,各家开始物色新的主母,因这风潮是宝乾帝开的口,各家不敢再让贵妾主事,纷纷娶了硬气的主母回来震慑后院。
京城永远都是各地争相效仿的地方,不久,虞城,江南,淮安等地皆开始高抬正妻的位置,那些以色。诱人的坯子一时间上不得台面。
盛言楚听闻此事时,只当风趣一笑而过,殊不知他和华宓君其实早在里面掺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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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九,华宓君正喝白雾水呢,忽觉肚腹传来一阵剧痛。
“楚郎…”华宓君手中的杯盏砰得落地摔碎。
“怎么了,怎么了?”盛言楚吓了一大跳,见华宓君秀眉紧蹙,盛言楚心下一咯噔,扭头就冲外边喊。
“娘,宓儿要生了!”
程春娘和几个稳婆早就料到今天,听到院中盛言楚歇斯底里的叫声,程春娘和稳婆们不慌不忙的进来将华宓君扶到内间。
不多时,屋里便传出华宓君撕心裂肺的喊疼声。
廊下,盛言楚和李老大人焦灼的等在外边。
“宓丫头,你现在千万别嚷嚷,得省着力气待会用。”程春娘端来一碗粥喂华宓君,安抚道:“待会李婆子让你用力时你再用力,先吃点东西,别一会没劲。”
华宓君疼得厉害,可不吃她一会没力气,只能一边忍着痛一边吃东西。
吃完东西,阵痛再次来临,李婆子等人将一切准备妥当,开始教华宓君吸气呼气和怎么用力。
“不行不行,娘,我好疼。”华宓君才挺起的身子一下栽回软绵的床上,紧紧的抓着程春娘的胳膊咬牙喊。
程春娘拿着帕子帮华宓君擦汗,见儿媳战栗的发抖,程春娘心一揪,温言道:“这罪也就咱们女人受,哎,扛过去就好了。”
说完这话,程春娘对着华宓君的肚子哄逗:“两个小东西乖些,别折腾你娘,待会你娘用力,你们也争气些,噗嗤滑溜溜的就钻出来可好哇,乖宝?”
这话没逗到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倒是惹得华宓君咯咯笑,还没笑两下,华宓君嘴角的笑容戛然而止。
屋外,李老大人急得一个劲地抬着拐杖往青石板上敲,一声一声敲着盛言楚心烦意乱。
耳边响起华宓君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来回踱步的盛言楚再也忍不住了,拔腿就往屋内冲。
阿虎不敢拦,李老大人走得慢没机会拦,至于守在门外的几个小厮拦不住,眼睁睁看着盛言楚溜了进去。
侍奉在侧递热帕子的山栀吓了一跳,惊悚尖叫:“姑爷,您来这干什么!”
“楚儿!”程春娘诧然的声调不亚于山栀,“快些出去,你在这又帮不上忙。”
长发湿透的华宓君呜咽流泪,长吁一口气,头微微往旁边侧着去看盛言楚,嘴里有气无力道:“楚郎,你出去,脏…”
“用力啊,少夫人。”李婆子又在喊。
华宓君攥紧手中的布巾,边听李婆子的叫唤边用力,痛呼中还不忘催盛言楚出去。
程春娘一向性子柔,劝几句后,见儿子一心要留在屋里,程春娘没辙,只好让山栀将屏风抬过来挡着。
“娘,我想到近前陪她,她头一次生产,害怕的紧。”
这事程春娘不答应,虎着脸道:“你再啰嗦,别说让你坐这陪宓丫头,娘立刻撵你出去!”
盛言楚:“……”
左右都是陪,隔着屏风陪就隔着屏风吧。
程春娘此举自有她的道理,从前不乏有男子心疼孕妇的,争着吵着要进来陪产,可后来呢,硬生生被妇人疼至扭曲的脸吓得好长时间都不敢进房,这对恩爱的夫妻至此散了。
华宓君不让盛言楚进来也是因为这个,她不想让丈夫看到她丑陋的一面,若可以,这个屋子她都不会让男人进。
气味太难闻了,除了铺天盖地的血腥味,还有其他不可描述的气味。
总之,惨不忍睹。
华宓君欣慰丈夫疼她,但这种场面她真心不希望丈夫看到,会有阴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