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兵们叫嚣:“杀尽妖魔!”
好么。曼殊觉得落到他们手里的话,没什么解释的余地了,肯定是被他们一刀两断。
现在,这些灵兵们对她来说,比妖魔们还危险。
为了自己性命计,曼殊不得不说话了:“这样跑不行。还是钻到别人的口袋里了。”
妖魔们都瞪着她,那表情仿佛是:咦,这只小兔子会说话!
曼殊不是不害怕,但想到牠们赖以作掩体的峡谷,还是她动动手指头开出来的,顿时就觉得胆壮了。她继续大放厥词:“找个好方向才能突围出去!”
“……那你说往哪边走?”副统领扛着统领,穷途末路,不耻下问。
曼殊四顾,看不见素面铠将军。说不定他跟黑铠将军对了一招之后,也负伤了。这是个好机会!她极目远眺。深思熟虑的指了个方位:“那边人少。”
“可是……”妖魔们似信不信的。
阿螂已经跳出她的怀抱,向她指的方向热情的跑去了。它相信她。
曼殊问铭瑭:“你说?”她总觉得铭瑭比较细心。
“横竖都是赌一把。”铭瑭诚恳的表示。
连他这样的人都说出“赌”这样的话来,可见形势之凶险、胜算已经少到什么地步。
牠们就朝着曼殊指的方向狼奔豖突而去。
那些灵军们没想到牠们会往那个方向去,连忙吆喝着补救。但已经来不及了。
说也怪,牠们真的一路顺遂的逃了出去。
火愫战士们都问一个人:“现在怎么办?”那人只是抿了抿嘴。
妖极快,曼殊跟妖魔们不知跑了几十上百里,天已经大亮,太阳高高挂在空中,极炎热。左边有山。山色苍黄,并没有多少植物,但山脉本身总算投下一片荫凉。山脚下是连绵的草原,草色也是干燥的黄,沙沙摇曳着连绵出去。总算不是那个性十足、战斗力爆表的联爝草了,否则光是穿过草原都要费老鼻子劲。
山脉间裂开一道口子,是个乌黑的深谷。曼殊不得不想,这到底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还是以前真的有修灵者、或者妖魔,把它劈开了?
峡谷中有许多突出的怪石错落分布。妖魔们在怪石上停留下来休息,布好结界,料是安全了,修灵者们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
牠们这才顾得上照料黑铠统领的伤势。
带结解下、嵌古玉黑铁铠甲松开,露出里头玫瑰紫靠袄、青缎比甲。胸脯高耸,竟是个女子!那妖狍在主人身边呜咽徘徊。曼殊此时才顾得上定睛细看这只动物,全身白毛,面孔也白得似面团儿捏出来似的,整张脸上醒目的只有一张血盆大口,竟没有眼睛。那眼睛生在肋下,一边九只,又圆又亮、金光闪闪。它在主人身边呜咽,那声音像断奶的小孩子啼哭一般。
妖魔们把黑铠统领的头盔也松下。曼殊终于看到她庐山真面目,竟是皮肤白皙、容貌姣好,美得端庄正派,绝不是名刺夫人那种狐媚样子。然而双目紧闭,而且那一双眉毛也略为怪异,似乎是画歪了。
在妖魔们紧张救护下,黑铠统领终于醒过来。
就算醒过来,她也没有张开眼睛。
她没有用目光打量她的部下们,而是侧耳倾听,细数牠们的脚步与呼吸。
她是个瞎子。
曼殊用目光跟铭瑭说:天哪!她是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