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死的?
人群中忽然站出一个年青人。
他个子不高,五官干干净净、常带着七分笑,看起来是极讨人喜欢的年青人。
可是他一站出来,人们就悄悄的躲开了一点。像在躲瘟疫。
因为他是唐门的子弟,名为“唐门小五”。唐门是什么地方?哪怕出来一只小猫,人家也要忌上三分,何况是这么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
他倒也没什么其他异常的举动,只是在情夫人的尸体旁边蹲下来,看了片刻,俯身下去,好像要亲吻她。
蚩蚩的氓大惊,要把这个无礼的家伙拉开。唐门小五头也不抬,淡淡道:“唐门的人看尸体,就像医生看病人,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顾忌。”蚩蚩的氓愣了愣,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把手缩回去了。
幸而唐门小五并没有真的亲吻情夫人的尸体,只是将脸凑近她的脸,手掌轻轻扇动,鼻翼也老实不客气的狠狠抽动数下,再仔细审视她死去的面容,片刻,道:“蜃离之息。”
“蜃离之息?!”
唐门小五一边在情夫人的座位四周嗅来嗅去,一边道:“不错,此毒有特殊的淡淡气息,与人的五官接触时生作用,以七窍为途作用于血脉,倾刻间使人呼吸断绝,不留任何痕迹。但受毒侵入之孔窍会略呈红色,且有液体渗出,如哭泣一般。”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抽出一双鹿皮手套戴上,小心的夹起情夫人用过的手巾,又嗅了嗅,“是这个了。情夫人口鼻、眼角皆有异状。她大概用这个擦过嘴吧。”
方十三的目光猛然射向奉手巾上来的侍女:“你怎么说?”
这侍女吓得跪到了地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碎儿冷冷道:“小君,你起来。”她没有看三位仗剑庄主,只是很淡的说:“这是我家的侍女,要问、要杀,都应该由我家来做。公子虽然仙逝,幸好我还在。我们家还有主人。它的侍女还轮不到外人来拷问。”
方十三脸色一变。他生相俊美,虽然变了脸色,看起来仍然非常的帅。在场所有女性都芳心乱跳,恨不能把如此无礼的碎儿给扯碎了,以告慰帅哥十三。
胖波纹打了个哈哈:“是我们心急了。这当然是你们家的人。”水心珠儿也婉言周旋。安慰了碎儿,与她一起将与手巾有关的侍儿都盘问一番,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不用再问了,这一定是无差别杀人!”有人语出惊人。“凶手悄悄在一块手巾中下毒。侍女不管把手巾放到谁的座位边都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死,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阁下真是高见。”唐门小五似笑非笑,“可惜算漏了一点。”
“哪一点?”
“我。”
“哦?”
“这块手巾若是送到我的手上,不就白送了吗?他如果想计划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又岂会做这种儿戏般的举动!”唐门小五冷笑一声。“……不过,这种毒倒确实很特别。”
“特别?”
“寻常人是拿不到它的。”唐门小五叹口气,“因为它是唐门很多年前专门为宫里定制的贡品,只做了一次,此后再未制作。想来,大概只有宫里才有吧。”
有一个人忽然叫了一声:“稻——?!”
然后他醒觉自己失言,就把嘴闭上了。
人们望去,只见那是海逝山萌。
他说的是什么?稻?
这一天,海逝山萌被狠狠盘问了一番,每个人都想知道他喊的那声“dao”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倒了!”海逝山萌很委屈的说。“我当时想喊的是,情夫人的鞋子怎么穿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