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现自己没死的时候,也很诧异,以至于晃了晃脑袋。他看到春天的太阳暖融融的,已经快掉到山后头去了,青衣的男人在劈柴,华服的公子背了手在看风声。
“我……”他试着出声,现自己声带是完好的。
“你。”华服的曼殊回头嫣然一笑,“回来啦?”
“我以为我死了。”剪刀说出这句话,然后猛省,愕然道,“你——”不应该也死了吗?在比武的时候,死于剪刀之手,然后剪刀才会为她去出任务,并且不惜冒死去刺杀花妃,结果……他应该是死了不是吗?
“我应该死了,”剪刀喃喃。这样说起来,就像一加一只能等于二,真相只有一个——“这里是阴狱?!”他大惊而且愕然了。
因为照灵州的说法,好的灵民死后都是与灵同化。坏的灵民死之后才要暂时保持灵魂完整,在狱里受折磨呢!他……他想想生前,应该是好人不是吗……细想想也有点心虚,似乎也不是非常好的样子。唉,人生谁能无玷!这样……就到了阴狱吗?他要哭了。
“喂喂!”曼殊把他的脸大力捏开,“目前还活着啦!”
“那……”剪刀很困惑。
“最后关头把你跟他互换了。”曼殊解释。毕竟蝶只是凭自己的本事进不去郡宫,而不是不想死嘛!所以最后送死当然应该由蝶自己来咯!这么一来,一切就圆满了。
那薄薄的冰蓝刀,也跟黄骨的小刀在一起了。
真可以,曼殊本来想要那把冰蓝刀的,真的很漂亮。不过算了,她已经有仁剑了。蝶把冰蓝刀给她,她又把冰蓝刀交给剪刀。剪刀把冰蓝刀带进去了。那把刀也算得其所哉。
“这怎么可能!”剪刀惊叫。
“可能的,可能的。”曼殊很和蔼的跟他解释,“你看,人家自己愿意的。”是是。蝶岂止愿意,简直是热情要求。他赴死之望热切。
“可是,怎么能有这样的力量?”剪刀仍然困惑,“哪有这样的灵术?”
“这的确不是灵术。”曼殊笑颜稍敛。“这是妖术。”
图穷匕见。
而剪刀醍醐灌顶:“哦!”想来也是。若非妖术,怎能有此力量?
“你不害怕?”曼殊奇道。
剪刀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态,竟也说不上很害怕。大概是先前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勘破了某种关碍吧!他倒是好奇的问:“如果我害怕,你怎么办?”
“害怕也是自然的。”曼殊耸耸肩。“不过好好说,你也会现我们不可怕吧?”
“如果我始终害怕及排斥你们呢?”剪刀问。其实就是问,如果他不能为他们所用,他们怎么办?强迫把他妖化?还是杀了他?
“杀了你。”曼殊坦白道,“反正你也要杀我。这也算公道吧?”
“公道。”剪刀心服口服。那时他向曼殊挑战,没有留力。如果曼殊不敌,他是真能杀了曼殊的。现在曼殊能力压得过他,把他杀死,他也没有委屈。只要曼殊不打算强行妖化他,就已经算是很尊重他了。他佩服之余。对于妖化倒也没有太大的抗拒。
曼殊笑笑,心想只要假以时日,这个人完全可以和平演变过来。现在么,先套套近乎、聊聊身世、培养培养感情好了。
说起身世,剪刀来自蜡城。这倒是曼殊也知道的城池——哦,蜡城已经改为蜡郡了!剪刀仍沿用旧称,一方面说明他生长在那里、习惯了;二来说明他这个人念旧;三来说明他这个人对蜡郡王可能有点意见。
说到这里,晨風倒是想起来了,前阵子听说,蜡郡王好像害了场病。曼殊得到妖力的助益。耳目特别灵敏、记忆力特别好,此时自然也想起来了,就向剪刀问起。
剪刀跟曼殊他们化解敌意之后,也放开了。就说起身世,果然是因为跟蜡郡王闹意见,这才跑出来的。这还真跟蜡郡王那场病有关。
修灵者是很少生病的。一旦生病,往往说明修行出了问题。这比一般人生病还要凶险,甚至可能直接导致殒命。蜡郡王这次生病,也得到了州府的高度重视。愫以期亲自来探病。还对他笑称:“还债来了。”说的是先前愫以期施出天罚灵招而受创,蜡郡王尽心服侍的情份。
一般来说,愫以期为人严肃,喜怒不形于色。但这次他来探望蜡郡王,却是言笑晏晏,好像游春踏青一样轻松。要知道他如果真的去踏青游春,那反而是像扫墓一样严肃了。可知此次蜡郡王之病,非同小可,以至于愫以期都要装出笑脸来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