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教是报了,一周去上两次,庄怜儿一个月能抽一次空闲就不错了,每回都是许斐带着去,她嘴上不说,心里对许斐和波波都有些愧疚。
好不容易熬到了波波上幼儿园,两人没有特意选多贵的国际私立,而是带着波波在几个条件不错的幼儿园都玩了一天,回家之后由波波小朋友自己做了选择。
许斐这几年带孩子辛苦,天天待在家里,不仅没有胖,还瘦了不少,每次参加线下活动都不少人夸他驻颜有术,殊不知是家里大小事日夜操心,累出来的。
庄怜儿心疼他,晚上与他亲热,摸到他薄瘦的腰身,许斐只说:年轻怕自己长胖,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胖了。
你也不老。
是吗?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和从前一样好看,总怕你不喜欢。
自从有孩子之后,两个人的床上生活大多变得仓促,一来女儿还小,要时刻看着;二来庄怜儿工作也累,许斐不忍心占用她太多歇息时间,总是用手用嘴,她舒服就好。
比起从前不要命的折腾,庄怜儿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更多温存细致的爱意。
许斐很少叫像寻常夫妻那样叫她老婆,大多数时间都叫她小名,只有脱了衣服才会贴着她的耳朵喊她宝贝心肝,这种腻歪得要死的话庄怜儿一度不理解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不过每每她在当下都很受用。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矢志不渝,庄怜儿迟钝地想着。
幼儿园开学后的一个月,她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波波在幼儿园哭得很厉害,还发低烧,许斐的电话打不通。
庄怜儿手上的实验刚跟完,她跟其他人说了声,换了衣服往外走,同事打趣:你老公全职在家,带个孩子还带不好啊?
他有事吧。庄怜儿拿着车钥匙,匆匆上了车。
波波的幼儿园离庄怜儿的实验室不远,开车大概十五分钟,路上她给许斐也拨了两个电话,同样没接。许斐不接电话,这对她来说还真是稀罕事,于是心头不免也浮起一点担忧。
秋季晴朗,车停在幼儿园门口时才下午两点,烈阳灼人。
老师早就抱着波波在医务室等着,听说波波的妈妈来了,连忙将波波送到校门口。
庄怜儿将两眼紧闭的女儿抱到怀里,老师赶着回去上课,语速很快,说:波波早上过来还好好的,吃过午饭忽然就发低烧了,一直哭。我就给她爸爸打电话,但是打不通
波波在她怀里睁眼,看到是妈妈来了,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松开。
想妈妈啦。她说,可是因为发烧,眼皮太重,实在睁不开,只能闭着眼说话。
她的额头滚烫,庄怜儿不敢耽误,跟老师告别后开车驾往附近的儿童医院。好在医院人不多,波波又是常客,值班护士认出她,带着庄怜儿办完手续,帮小朋友挂上点滴,庄怜儿抱着波波惊魂未定。
许斐这时候给她回电话过来,手机那头的声音沙哑。
你项目都结束了?他叹气,波波没事就好,是老医院吗?我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后,许斐戴着口罩进了医院,轻车熟路找到点滴室,他没有开车,衣着休闲,还给庄怜儿和波波各带了一件外套。波波已经在庄怜儿的腿上睡着了,许斐揽着她的肩膀,眼皮有点发红,庄怜儿一看就明白过来。
你感冒了?
许斐点点头:刚才吃感冒药,不小心睡了过去。
难怪打电话打不通,庄怜儿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又要摸他额头,许斐避开,抓着她的手十指交错,没事,都习惯了。
儿童点滴打得快,吊瓶转眼只剩三分之一,两个人坐在医院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庄怜儿忽然说:好久没跟你这样在外面,最近太忙。
在充斥着酒精味的医院里,居然生出几分温馨,许斐哭笑不得:趁你今天有时间,咱们一会儿去看电影好不好?
波波怎么办?庄怜儿不是不想,抉择之后还是摇头,回家看吧,我们去逛超市。
许斐做梦也想不到两人婚后最常去的约会地点是大型超市,可想到女儿还在发烧,只好内疚同意。他一直认为波波体质不好是遗传自己,为此时常自责,这种压抑的心情直到波波睡醒才好转。难得一家三个人出来,波波发烧没退,心情却格外好,护士过来拔针时她也没哭,还乖乖说谢谢。
医院回家的路上有一家商超,两个人没去冷冻区,挑了些蔬菜水果和玩具,波波醒一会儿睡一会儿,等结完账回去,她已又酣然入睡。他们不觉得在超市里待了多久,手牵着手看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产品,开车出去才知道夜幕降临,秋天闷热,夜里黑得慢些,天是雾蓝色。下班高峰期,二人堵在路上,窗外的景色转得很慢很慢。
庄怜儿看着车窗外,说:阿斐,突然发现我们在一起好久了,你也喜欢我好久了。
她很少说这种情绪外露的话,许斐很意外,他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和她牵到一起。
城市里璀璨斑驳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身上,变成了如玉温润的流光,他看着她,承认。
是啊,我真的爱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