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防守的这段阵地纵深只有两千多米,原本是我们152重型牵引榴弹炮部队一个连的作战阵地,可惜还没怎么发挥战斗力,就在一次急促射击的时候遭到敌人数架A…10攻击机的低空突袭,全连伤亡惨重。不过这里的地下坑道设施还比较完整,其中包括一个可以容纳一百多人的防护室。
当我走到避难室门口的时候,发现原来躺在医疗室里养伤的大李和宋布衣也闻声赶到门口。
先到的战士们纷纷给自己挂上简易的氧气发生器,扣上面罩。
我们的氧气发生器是用双氧水混合药板发生化学反应产生氧气的,轻便简易,这是用民用产品改进后给部队大量配发的。
很快又有二十几个战士撤进防护室。
“都到齐了吗?”
宋布衣转身问道。
“怎么不见李玮和江垒?还有张廷玉?你们谁看见了?”我有些焦急地朝身边的战士问道。
没有人回答。
“给,戴上氧气面具。”宋布衣递给我一套氧气防护设备。
戴上面具再把氧气发生器挎包挂在身上,我回头等待着他们三个人。
温压弹随时会在我们阵地上爆炸,不关上防护门我们也活不了,房间里的战士不约而同地停止说话侧耳倾听,等待上面的战友。
令人不安的寂静,每个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死神的光临。在暗淡的应急灯灯光里,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在紧张地交流着眼神,墙壁上拉长的影子在不安地摇曳着。
不知他们中谁还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几个准备随时关门的战士焦急地等待李玮他们的出现,他们额头上已满是汗水。
不关门,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安全。
低矮的坑道被黑暗笼罩,不知他们三个是否能从这黑暗中逃脱出来。
终于,他们的身影从坑道的尽头出现。
少校气喘吁吁地跑在前面。
怎么还抬着个人?
没时间细问,我和宋布衣领着他们三人跑进防护室。
几个战士飞快地把防护室厚重的钢门全部关上加栓。
防护室建在坑道最底层,离表面阵地有将近二十米的垂直距离,从坑道抵达防护室要转七八个弯。防护室有三个门,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即使有一段坑道坍塌我们也不会被埋在下面出不去。
是张廷玉受伤了。
我刚回头准备看看张廷玉的伤势,房顶传来一阵恐怖的闷响,接着墙角的支柱咯吱咯吱响起来。
温压弹爆炸了。
大家抬头看去,只见支柱上靠近墙顶的应力角钢慢慢地变形扭曲。过了片刻,强大的燃气冲击波发出隆隆声沿着坑道扑过来,像只呼啸而至的狂躁巨龙。整个防护室地面都在燃料空气炸弹的爆炸冲击波下颤抖,随着大地的震动,灰尘一阵阵从防护室顶部的工字钢缝隙之间喷洒而下。
砰!
高温气流重重地撞击在门上。
这次敌人的温压弹直接在我们阵地上空爆炸,这里几乎是炸弹的爆心。
门的四周边缝随着气流的重撞,向房间里喷出一排排烟尘。
阵阵炙热的气流游走在防护室中。房间里的气温很快升高,我的额头上也随即冒出汗珠来。
从门四周散发的烟尘还未落下,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后退。灰尘又转飘向大门,如同一个怯场的蹩脚演员无法突然面对众多陌生的眼神,试图从舞台上匆忙溜掉。巨大的吸力使门缝发出“咻咻”的声音,空气在迅速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