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心里还是在意自己没有功名的,所以在功课上也就更加严厉要求他。
官场上见面,总要问问各自是何年进士出身,同年各成一系,总是要提携一二的。
他听过族人暗地里酸说,父亲假正经,不会读书,完全靠着老太爷的荫蔽,得了差事还要卖乖说自己有追求。还好面子,什么都要管两下,整日端着装着。
父亲他在官场上,是不是也像是在族里一样,因为格格不入而孤独呢?
贾珠心里酸涩,也不走门,直接穿墙而入,果见贾政伏案写着什么,一边还摞着部内的差事。
这些日子他昏迷居多,祖母,母亲和妹妹倒是都常常见到,只是父亲毕竟是有职务的,这倒是他五日内头一次见到父亲。
他清减了许多,已经有了几丝白发,面露疲色,手里的笔攥得紧紧的,眼角忽然流出一滴眼泪来。
贾珠心头一震,他凝神看过去,才发现父亲写的正是他的讣告。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接住那滴泪,却见到泪水穿过他的掌心,滴在了“吾儿”二字上。
贾珠不忍再看,撇过头,腾空而起,飞一般回了自己的屋子里,站在了李纨的床边。
妻子已经熟睡了,他伸手抚摸着她皱着的眉头,想要抚平那张面庞上的忧色。
最后,他转向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
他的儿子,他起名叫贾兰,以后一定是如兰花一般的君子。
贾珠忍不住想,当初,父亲看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感觉到了,必须为之撑起一个家的责任呢。
小时候说着“等长大了,买一个大园子,只有我们一家住在一起,这样父亲母亲想住哪个院子,就住哪个院子”。
元春刚刚出生的时候,他说“要照顾妹妹,一辈子都不让人欺负她”。
娶妻时承诺说要和妻子一起白首。有了兰儿时,他欢喜的说要呵护他长大。
他还想再看看不在府里的小妹妹,他当初还答应要带着她和兰儿一起去庙会的。
只是,他要失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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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小的姑娘,要这些干什么。”
贾瑛又验了一遍货,从那一大摞纸里看到了真正想要的那一张后,才对一边的李嬷嬷示意,李嬷嬷从袖子里掏出一粒碎银,递给了那个烤鸭小贩。
“我拿去骗人。”她笑道。
看不出来,这个人作假还真的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