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依言退到了一边。
苏莫离拔开了酒壶的塞子,浓郁的酒香飘出,苏莫离凑前一嗅,仰头便是一口,甚是豪迈。
萧宁不由眯眼笑道:“哈,朕一直觉得苏先生和子衿相似,如今,朕总算发现了你们二人的不同之处了。”
苏莫离放下酒壶,“哦?!什么不同之处?”
萧宁弯唇一笑,“子衿喝酒时,定要用青花白玉杯,斟满酒后,方慢慢品尝。”说到这,萧宁垂眸望了眼被苏莫离置在地上的酒壶,“却不会如此。”
苏莫离淡淡一笑,“皇夫殿下是高雅之人,苏某人自是不能与之相比。”
萧宁也拿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兴许是太久未曾如此喝法,酒味一下子就呛到了萧宁连连咳嗽,一张脸咳得通红。此时,苏莫离靠近了萧宁,伸手轻拍着萧她的后背,眉头微微蹙着,“陛下也是高雅之人,这样喝酒实在不适合陛下。”
萧宁哈哈大笑,拒绝了苏莫离递过来的水壶,她扬眉抬眸,神采奕奕,眸里的神色赛过了夜空里的繁星。
“苏先生可不要小瞧了朕,朕当年曾在草原上生活过一段日子。那时,每日最常做的事便是躺在草地上,看云卷云舒,偶尔也如此豪爽地饮酒赛马。只不过,这些年在宫里,为了保持一国之君的气度雅量,倒是规矩严谨了许多。若是再让朕喝多几口,定能比苏先生你豪迈。”
说罢,萧宁再次拿起酒壶,就要仰头大喝一口时,苏莫离却是按住了她的手,不经意地拿下了她手里的酒壶。“陛下怎会在草原上生活过?”
萧宁笑了笑,也没和苏莫离计较。“苏先生这点倒是和子衿相像,子衿总是不愿朕多喝酒,每次朕要多喝几杯,他就要板着张脸,硬是要抢走朕的酒。”她顺手接过苏莫离再次递过来的水壶,轻抿了一口后,方道:“朕还未登基之前,曾有过一段被罢黜的日子。”
萧宁并未细说,这些皇家秘事,想来苏莫离也不会想知道的太多。
苏莫离“唔”了声,他敛了神色,道:“明日便可到达乌城。”
提到这,萧宁面色颇为凝重,“如今大战一触即发,弘安帝却在此关头,邀约相谈,也不知弘安帝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
“不管弘安帝打的是什么主意,陛下也无需担心。”
萧宁神色微缓,她望着苏莫离,浅浅一笑,“有苏先生在,朕自是无需担心害怕了。”
之后,萧宁又与苏莫离讲了些闲话,直到睡意来袭,萧宁便靠在一棵粗壮的参天大树阖了眼。苏莫离拾了根树枝,挑了挑身前的火堆。继而,他又起身拿了件斗篷盖在萧宁的身上。而后,苏莫离方在火堆边合了眼。
翻过翠玉山脉后,萧宁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南国边境,如此一来,不需一个时辰,乌城便遥遥可见。萧宁策马飞奔,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她停在乌城前,高大的城门紧闭,城墙上,亦站有一人,蟒袍玉带,临风而立,这不是弘安帝南宫白又是谁?
南宫白的目光一一扫过萧宁身后的数人,扫过苏莫离时,微微地顿了下,而后又含笑地看着萧宁。
“长平帝远道而来,朕实乃幸哉。来人,开城门,迎长平帝。”
城墙高十尺,若无一定的功力,声音定不会如此清晰,宛若就在耳畔边。萧宁心中不由暗暗道,这南宫白数年未见,功力倒是增长了不少。
南宫白话音刚落,只听轰轰两声,竟是数发礼炮,城门在礼炮声中缓缓打开,一条鲜艳的红地毯自城门瞬间铺开,恰好停在了萧宁的马前。
苏莫离一脸似笑非笑,“这礼数倒是做足了。”
萧宁见状,也不扭捏,扬眉一笑,策马踏上了红地毯。既然弘安帝愿意做足礼数,她长平帝也就大大方方地应了。
进了乌城后,便有人前来接应,领了萧宁去了座府邸里。
到了一扇门前,忽有一侍卫说道:“我国陛下有令,此处只能让北国陛下一人进。”
萧宁听罢,不由蹙了蹙眉。她回首望了眼苏莫离,苏莫离对她点了点头。萧宁这才摆手,对跟来的侍卫说道:“你们便和苏先生在这里呆着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虽是担心自家陛下,但无奈皇命难违,唯好应“是”。
之后,萧宁便推门而入。
矮案上的鎏金铜炉熏香冉冉,墙边有一青瓷花瓶,瓶里插满了樱红的月季,而墙上挂了数幅画像,画中女子浅笑倩兮,一双秋水瞳眸澄澈如镜,一抹醉人笑靥灿若花开,一袭流云碧裳献礼明净。
萧宁蓦然一惊。
这画中女子竟是她自己!
此时,南宫白的声音在萧宁身后响起,“笑笑,你瞧瞧第一幅画,可还记得那时你我还在草原时一起策马飞腾的日子?”
萧宁不语。
南宫白继续道:“第二幅画,所画的正是我们在梅林里一同赏梅的情景,那时花香幽幽,你我亦是情意悠悠。”
萧宁垂眼,如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密密麻麻地铺了下来,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第三幅画,是我趁着你睡着时,悄悄画下的睡颜。每次我们欢愉过后,你总爱枕在我的臂弯里……”
听到这,萧宁猛然转身,她看着南宫白,声音冷若寒冰。
“往事已过,弘安帝莫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