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打开匣子,见是一方田黄冻石印,上半截形似椭圆,雕着鸾凤和鸣,下半截四方成印,底下的章是古篆字“顾清离”。
她倒吸一口凉气。
且不说一两田黄三两金,单只田黄石因质地温润、色泽金黄,便被定为皇家专用,萧奕彦身为皇子,能拥有并不足为奇,可是送给她……这于情于理都有点不合。
顾清离啪地合上匣子,推到他面前:“辰王爷还是收回吧,这礼太贵重不说,只怕还会为人所嫉。”
萧奕彦不以为然地笑:“这是父皇赏赐给我的,便已属于我。当时这枚方印上无字,他允我可以送人,所以你不必担心。你虽是女流,也是皇族至亲,不算僭越。”
顾清离依然坚拒:“只怕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萧奕彦微有不悦之色:“本王送出去的礼没有收回之理,你不喜欢,拿去砸了。”
顾清离见他神情,有些无奈,叹口气收过匣子。如此贵重之物,她只能压箱底藏着了。
萧奕彦这才面色转晴:“本想送你钗饰,一来觉得你这样的女子可能不喜那些金银媚俗之物,二来觉得与身份不合,怕五哥见气。”
顾清离笑笑,其实本来印章这样风雅之物用来送女子并不合适,但她还是挺喜欢这方印章的。
“听闻五皇嫂长年卧病,还是会传染人的恶疾,可本王怎么看也不像。”他侧目看她,“是五哥限制你的自由,不让你出府吧?”
身为皇子,萧奕彦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赤诚单纯,该明白的他都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活得那么明白,想要逍遥放纵自己而已。可如此直言无忌,还是出乎顾清离的意料。
“你这样说话,不怕他知道了生气?”
“我还在恼他呢,还怕他生气?”他起了身,忽然眉飞色舞,“五皇嫂不觉得五哥有时候很气人吗?想不想让他也生气一回?”
顾清离疑惑地看着他。
雨樱过来萧奕修这边传话时,眼里是有几分忧心的。
锦姝将她带进正堂,看见随风无精打采地侍立在门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随风“嘘”了一声,小声道:“咱们王爷正在闹情绪,没事别去惹他。”
雨樱迟疑了片刻,停了脚步,看看锦姝。
“谁在那里说话?”萧奕修清冷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
锦姝在雨樱背后推了一把,她便不由自主往前跌了两步,只得顺势走进内室。
随风在那里瞪着锦姝,呲牙咧嘴,怪她自作主张。
“禀王爷,王妃她和……和……”
“和什么?话都不会说,还要本王教你?”萧奕修背对着她坐在案前,背影是挺直峭拔的,只透着落寞之意。
雨樱垂下头:“王爷让奴婢监视王妃,说有任何异动都需来禀,可这回是辰王爷带她出府,奴婢们阻止不了……”
“什么?”萧奕修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分,冷得雨樱血液都要凝固起来,盯着他的背影再也不敢发声。
他轻缓地吐了口气,眼中凝起一层薄霜,却始终未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