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心“施振风占据精铁矿,就是控制了东渊最大的武器产出资源;而他又是赤越大最的粮商。倘若一朝兵变,我手里的辎重粮草就齐全了。”
顾清离看着他,简直是无以言表。走一步算十步,说的就是萧奕修这种人了。只赈个灾,竟然也能被他赈出这么多事来。
“那个矿脉的事,你究竟得知了有多久,又谋划了多久?”
“矿脉的事其实是拜你所赐。若没有你的宣花楼里那些情报,又哪来之后的策划?朱维安身为赤越刺史,早发现了君娥山的矿脉,而发现的寻常百姓寡闻无知,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他将此事瞒下,隐而不报,却知会了萧奕瑾……”
萧奕修深深叹口气,若非萧奕瑾拿不下柏万青,这矿脉恐怕轮不到他来插手。
柏万青是个沉稳忠直的人,重义惜才,利诱不易打动,威胁又无把柄,兼之从前兰贵妃大约从没想要动过工部这枚棋子的念头,因此事到临头,萧奕瑾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对付柏万青。
倒是此次水灾后兴建水利、督建堤坝给了萧奕修一个机会。只要柏万青看到了他的才能,便可能会由钦佩到顺服,以才德服人,自然更有胜券。
州衙不远处,摆了一张赈济灾民的长案,成列的皂隶在街道两旁维持秩序,施粥铺后面是堆成山的米袋,饿红眼的灾民只差没掉出口水来,紧盯着那些。
“每人五斗米,一碗粥,慢慢来,每人都有……”皂隶们吆喝着。
“慢着,这米可不能白领。”红影如火,自粥铺后现出身。
“这米,可以按人头领,不按户头领,但凡是年龄超过十六、未满六十的成年男子,都需在此登户籍、姓名、住所。”
没有人知道这女子的身份,饥饿驱使下,灾民们对她也没有多少畏惧,便有人怀疑地瞪她:“这是做什么?莫非要抓壮丁去参军?”
顾清离看着那瘦得背都佝着的男子,笑道摇头:“赤越只有水灾,没有战争,便是出了土匪也轮不着你们。只是赈灾仅仅杯水车薪,治标而已。要想治本,自然还得筑堤修坝,引水造渠,需要的却是大量劳力。你们全是赤越人,难道不愿为自己家乡出力?”
“唉!”便有人长叹,“年年筑堤堵漏,结果仍是如此!”
“看那汪洋一片,要筑也非现在可行吧?”
顾清离道:“能不能行,得筑了才知,要想领米,自然要出劳力,若想坐享其成,现在便离开,官家有米也不养闲人。”
“当然要领!”都饿得快死了,叫他们做什么都肯去,何况筑堤也是为了保家。
“也不会让你们白做,凡参与修堤的,每日都有二斤白米领回家!”
灾民哗然,激动得满眼兴奋,几乎要冲上去毛遂自荐了。
顾清离解决了施工的人手问题,回去便开始做工程款项预算。五十万赈灾银,他们丝毫未动已经解决了派发粮食与筑堤工钱支出,可说为库节省了一笔。
她带着些微得意的心情回到州衙住处,却没见到萧奕修,纳闷地听程遨说他被商会会长尤晨光请走了。
这个尤晨光,请他来时他不至,现在却反道而行,打的是什么主意?
顾清离只随意掠过了这个念头,便与程遨开始做筑堤材料的预算及清单。
有程遨的帮忙,及近日的调查,这些做起来很快,完事后她还不得闲,要去邓盛川府上为他爱妾继续施针治病。
邓盛川的宅邸在赤越城中心最繁华之处,粉墙黑瓦、朱门绮户,庭院占地极广,一看就非寻常商贾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