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神通在三日后苏醒,得知自己的召魂复活仪式顺利,他先是一喜,再听说一个生辰八字竟召出两个灵魂,复活了两个人,他又震愕无比。
他反复盘问顾清离很多遍,才算清楚了魂珠内的情形,从他眼中的困惑来看,他自己真的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赫连御将魂珠还给他后,他小心翼翼收藏起来,决定后半生要好好研究这魂珠里的世界。
顾清离的身份不便,被赫连御安置在东宫的偏殿里,说是“安置”,实际上内外三重守卫,几乎集东宫所有的大内侍卫力量来“保护”她,她连寸步都不能出偏殿。
顾清离对此自然是恼怒之极,心中暗悔一时心软,倒落入了赫连御的掌心。
除了没有自由,顾清离所有的要求赫连御倒是都能满足,甚至连她不要的也统统都送去偏殿,各种北楚国的珍玩瑰宝、奇花异草,凡是他能想到的,都会流水一样每天送到偏殿让她过目。
起初她还以砸东西、毁坏这些来泄愤,到后来已经没有力气,不管送什么只是摇手。
于是赫连御便自行其事,将偏殿布置得美仑美奂,连内殿梁柱上都悬满硕大的夜明珠,夜间熠熠生辉,照得人无法安睡。
虽说顾清离后来已听之任之,懒得反抗,可被夜明珠照了几晚上失眠之后还是强烈提出了抗议,赫连御才不能不着人将夜明珠一颗颗挖去。
同时宫内大兴土木,修葺静庐的同时,开始改建左贵妃的鹂景宫,并更名为藏海宫。
这个名字起源于赫连御在幻镜中看到的游艇“藏海号”,虽然顾清离讥笑说这个名字不吉利,那艘游艇正因名字取得不好,才果然藏身大海,可他依然坚持用了这个名字。
对于赫连御来说,那艘游艇藏身大海并不是一场刺杀的灾难,而是他今生的福音。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他得感激那艘藏身大海的游艇,让他遇见了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
顾清离无法,被幽禁的日子也是穷极无聊,恰好有个与她一般,整天“无所事事”的国师赫连神通,因静庐被毁大半,而不得不屈身东宫,与她成了近邻。赫连神通的出入比她自由些,除了出皇宫,别的地方可以随意去,于是顾清离闲暇之余便跟着他开始学习一些丹方和天地五行、奇门遁甲知识。
赫连神通很乐意收这个女弟子,赫连御也不禁止他们的往来,对于有个人能让顾清离专注些事,偶尔一展欢颜,他还是可以容许的。
这段时间赫连御也忙于对付许氏一族的势力,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偶尔还得去探望日渐衰弱的赫连元辰,即使有时抽空去看一下顾清离,也是匆匆忙忙,根本没有时间与她多耗。
赫连神通所学极为渊博,与顾清离从前所涉猎的知识领域差不多是两个世界,当某些知识能以奇妙的方式交融时,她渐渐领悟了更多,甚至开始学着炼丹。
初次炼丹,差点把东宫偏殿震成静庐第二。
那边的假公主伤势也渐渐好转,偶尔会出来走动,听从赫连神通的指点,吐纳运气,吸日精月魄,修养自己在魂珠内受损的魂魄。
这段日子,赫连神通琢磨出了一点,魂珠本身其实另有作用,它并不仅仅是吸纳魂魄,而是将其中的魂魄慢慢炼化,蓄养魂珠本身。
所以当将死的灵魂被吸进去之后,所有的记忆、情绪慢慢淡化,直至消失,到最后连魂魄都仿佛风化,其实是被魂珠炼化了。
如此看来,这魂珠倒像是一个炼丹的容器,或修行的内丹。
赫连神通和赫连御自然也没有话题可聊,赫连御又是清理朝政正当紧张时,他唯一可探讨的对象自然只有顾清离,这丫头也不知从哪个时代蹦出来的,总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提一些他也无法回答的疑问,虽然未能解决魂珠的问题,倒是让他拓宽了思路,在丹方方面做了许多改进。
“这道丹方若能照之炼成,或许能助我达到从所未及的境界。”赫连神通微闭目,兴奋得脸色微发红。
顾清离却凝眸看他,似有所思。
“怎么了,丫头?”
赫连神通在武学上的修为自然也是很高深的,可他被封为国师,却不是因武功高强,否则的话,赫连御自己岂不也能与国师平起平坐?
赫连神通原是修道之人,对天地玄黄、阴阳五行之玄学才是赫连元辰看重他的地方,可这方面却恰恰是顾清离从未涉猎过的。
“国师,等你修成天眼通,是否就能轻易看透我的来历,知道我到这个时代的前因后果?”
“那是自然不能,佛家的天眼通,称能看见九界众生死生苦乐之相,那种境界只怕不是一世修炼所能及,而我终究生年不能满百,我修的这脉,仅能见一些朦胧因果,甚至还不如三生轮盘清晰。怎么,你是想借助我修行的力量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顾清离略显失望,摇了摇头。
赫连神通见她神情,有几分看透的好笑:“我知道了,你这丫头是相思病发了,想回东渊。”
顾清离罕见地脸颊绯红了一下,沉默不语。
“这点,我恐怕很难帮你,你瞧这外头,太子分明将你看守得极紧,我看……”他摇了摇头。
“我曾见旧日演义小说里写到土遁或瞬移之术,心想你要是学会了便好了……”
“瞬移?”赫连神通笑道,“是这样吗?”
顾清离眼前一花,瞬间不见了他的踪影,一惊之下本能地反手一招攻出去。这是她做杀手时的危机本能意识,只要对手不在视线之内,首攻最可能受到威胁的方向。
可背后风声飒然,她眼前又多了道身影,刚举掌想袭去,身影却幻成万千道,令她眼花缭乱。
“够了够了!”顾清离震惊之余,倒是有几分惊喜。
漫天身影一收,赫连神通气定神闲地站在她面前,含笑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