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瑾略松了口气,想了许久,忽然发现董俞枫虽多谋善断,常为他出谋划策,对他的性情十分了然,可他对她日常往来之人与习性竟然一无所知。这个女子,若不是早早对他心生防范,就是拥有太多的秘密。
皇帝见他沉默不语,额上反倒微微见汗,便猜到了几分,冷笑一声:“从今日起,从御营调拨一半人手去跟着陌王,随他查案!”
“父皇!”萧奕瑾脸色有几分泛白,“儿臣也可以禀公彻查。”
“北楚国君将返程,赫连澜公主将在东渊多逗留几日,你好生尽东道主之谊照顾她。”
萧奕瑾愣住。
顾清离也随之看向赫连御,他脸上平静无波,只眸中有汹涌暗流波动,显然他早知此事,才未曾出言反驳。她心中不知是感激还是惆怅,知道他终于是决意对自己放手了。
萧奕瑾心中难辨喜忧,却不能再出言反驳,只得默然退坐到自己的席中。
刚坐下,他便听见身边传来重重的一顿之声,不由侧头看过去,见萧奕墨正将手中杯子放在桌上,脸色通红,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醉了的模样。
赫连滟温柔地扶着他,低低说着些什么,眼中波光潋滟,似有柔情无限。
萧奕瑾不由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上回来东渊,人人皆知赫连滟对萧奕修志在必得,怎么回了北楚一趟,整个人都完全变了,非但要嫁给萧奕墨,还能看出满眼柔情来?
萧奕墨很勉力地朝新婚娇妻强颜一笑,心神似乎有些恍惚,看起来状态很是不对。
“三皇兄这是怎么了?”
“大约是喝多了些。”
赫连滟语声刚落,便听见重重一声响,萧奕墨竟然半个身子扑在案几上,一动不动了。原本在他面前的杯子经他一压一撞,骨碌碌滚出去,红色若血珀的酒翻了满席不说,杯子还随之砸得粉碎,简直是失态之至。
“怎么回事?”皇帝十分震怒。
赫连滟忙半扶着萧奕墨,一手轻抚他的背心,替他开脱道:“是臣媳的过失,因皇兄即将离去而感伤,拉王爷多喝了几杯。”
皇帝没有说话,只用寒厉的目光扫了一眼。
赫连滟又急急分辩:“其实是臣媳自己禁不住多斟几杯,王爷知道我量浅,才代我喝了几杯……”
皇帝脸色稍缓,挥挥手:“扶墨儿下去吧。”
赫连滟唤了名宫女,匆匆架了萧奕墨下去。
萧奕瑾离得最近,从他披散在肩头的黑发之间隐约看见他的脸色,不禁觉得有几分异样,似乎他脸色红如巽血,有些过了份,不太像是酒醉的模样。
而且他们身为皇子,自幼起经历的宫廷御宴极多,哪个不是酒量甚宏,怎么可能几杯水酒便倒下去?
对面的顾清离也自始至终紧盯萧奕墨,心中狐疑之极,借此机会举杯上前去萧奕瑾,目光装作不经意掠过,看见了萧奕墨发紫的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