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宴正入酣时,风生一桌一桌招呼问好,梅娘的目光同时紧紧跟随。
终于到她们那桌了,与梅娘同桌的是代替主人前来送礼的江苏盐商的家仆。风生简单与他客套了两句,便要移步,梅娘紧跟上前。
二人撞在一起,一旁丫鬟手上的酒水擦落下来,将她衣服湿了一片。
对不起,阿雍,我陪你去换衣服。
风生看着她那双水雾般的双目,迷了迷眸子。
她知道她是有意想要与她单独相处,也没有拒绝。
两个人来到邻近的一间客房。风生站在屏风内,一面换衣服,一面问道: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梅娘薄薄的身影映在屏风上,沉默片刻,迟疑道:有一个朋友说你跟她交过手,我想问你、你有没有
我并未与谁交过手,你朋友可能认错人了。
怎么会?梅娘愕然,我可以进来么?
可以。
她进入屏风,抓着她的衣服仔细看了看。手臂上没疤,腰侧的那道陈年旧疤倒是还在。
风生看出她的意图,一面悠悠系回衣襟,一面道:跟你朋友过招的应该是我的朋友,我那位二叔找了不少刺客对付我呢。说罢,意味不明地看她。
梅娘大惊,刺客?
多日不见,看来你交了一些了不得的朋友。风生讥诮道,而且你应该跟我的朋友认识吧,怎么不去问她,反倒千方百计来问我?
言罢,风生将衣物穿戴齐整,便不作久留。梅娘则久久怔在原地,被她讽刺的目光盯得难堪不已。
为什么呢?
其实风生心里也清楚,无非是面对身为妖怪的自己,在这种是非对错上,那女人打心底里还是更加信任同为凡人的秦雍。
宴会继续。
梅娘喝着茶水消磨时间。
直到四下人烟变少,风生的身影适才出现。
她急切站起身,欣喜若狂地看着那道身影大步流星走入大堂。
然到了跟前,她却看见风生越过了她,径直向不远处的秦雍走去。
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她与秦雍站在,不知在说些什么。
梅娘远远看着,她这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大堂幽暗的角落,阴霾压得她喘不过气。
风生的背影加重了她内心的愧疚。
她不想承认自己对那人究竟还是不够信任。
这样的猜忌与隐瞒对她来说太不堪。
独自回到廊房,剔灯睡下,直到察觉那二人已经睡去,梅娘适才控制不住地蜷缩低泣。
电光火石间,一阵阴风刮来,不时,她便觉一具身体压住了她。
她被紧紧拥抱,那人的声音紧绷而渴切地在她耳边低喘着她的名字,梅娘梅娘
随这教人狂乱的呼唤,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梅娘整个脑袋晕乎乎的,又热又胀,仰面去承接她的侵袭。
迷乱之间,她望着投入屋内的薄弱的月光,揪紧了她的衣服,风生,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