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问怎么回事,鸳鸯又气又委屈地扁了嘴,小姐,我不想干了,你带我走吧
话音落下,忽的一个人影破门而入。柳氏怒道:好你个丫头啊,弄得我欺负了你似的,好,要走是吧,我们今天晚上就说个清楚!
说着,柳氏冲进屋里,提了一壶酒出来,哐地往桌上一放,让梅娘评评理,究竟是谁欺负了谁。
两个丫头都不是大体量的人,没了梅娘在中间协调,擦枪走火都是常有的事。柳氏负责招待客人和茶水工夫,鸳鸯负责账房。针线的活计,柳氏四,鸳鸯六。柳氏觉得两个人既然已经做了分工、定了规矩,只管照做就是了。但有时鸳鸯忙不过来了,柳氏便拿这个理由拒绝帮忙。鸳鸯觉得她不近人情,她觉得鸳鸯动作拖沓,鸳鸯又说她做事不仔细,被客人诟病,她说只有一回,她已经改了。
都是误会一场,只是柳氏一听鸳鸯不顺心了,还能投靠梅娘这个善心的主子,一时委屈得大哭起来,走,都走好了!我一个人累死就解脱了!还活着干嘛!
鸳鸯深受感染,也掉起眼泪,不能死,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两个喝得酩酊大醉的身影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梅娘坐在旁边看着她们,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心酸。
这个世道的女子,没有一个没想过死的,就连爱财如命的柳氏也不例外。
其实她已经很幸运。
夜色渐深,梅娘稀里糊涂跟着一块儿喝,也是心烦意闷的缘故,不知不觉间脑袋便痛了起来。
尚且清醒,只是脚下轻飘飘,但跟嗜酒如命的恨真说的不一样,没有兴奋,也不觉得轻松。
直到喝空了,她甚至清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打鼓似的,让人害怕。
她急需睡一觉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这时奶娘又说善之发起了低烧,可能是洗澡洗着凉了,您休息,我来照顾就行。
「你最近看紧他,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莫名一阵惶恐中,梅娘忙道:不用,我自己照顾,你去煮一碗醒酒汤来。
她强撑着眩晕照顾到半夜,累到半梦半醒时,感觉眼前一道微弱的光。
她知道应该是那人,但是身体不知怎的,很沉、很重,如何也醒不过来。
随后,唇上便是一阵又湿又软的触感。
梅娘风生细细吻着她,像清理她的身上另一个人的刺鼻气味。
除了她这个笨蛋,没有一个妖怪会真的相信人类不会背叛他们。
大部分的凡人都是如此,因为妖怪天生的强大,便好像什么伤害都显得无足轻重。
恐惧面前,真心变得不堪一击。关于山月说的话,她心里都明白,也知道或许真是如此,但是
梅娘不一样。
她还是愿意相信。即便不是滋味,她还是相信,梅娘跟五百年前的那个人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