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涵本不是个絮叨的人,但对着清欢,他已经习惯自顾自地说话。清欢依旧毫无反应,他抵着清欢的额头,几不可闻地叹息:“乖宝,你这样,小爹爹心里很难受。”
晚枫瞧着站在葡萄架下怀抱孩子的少年,有些不忍心上前打扰。
宁书涵侧眸,看见她,敛了眼中神色,平静地问:“何事?”
刚刚那幅少年悲愁的画面,好像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觉。
“宫主让少宫主去正堂。”
宁书涵就这样抱着清欢直接去了正堂。他选的是一条鲜有人走的小路,路边草丛中蝶形小花沿路绽放,红白黄次第交错,宛如百蝶逗趣。
“乖宝,正堂里住着一个爷爷,他最近心情不好,但是乖宝不要害怕,小爹爹在呢。”
一只脚刚跨过正堂门槛,一只茶盏就冲二人迎面飞过来。宁书涵护着清欢转了个身,那茶盏就生生地砸在他后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宁书涵面不改色地转身,直接跪在那一地玉瓷碎片上,清欢被他往上提了提,避过一块碎瓷,踩在他腿上。
“宁书涵,你好大的胆子!”宫主虎目如炬,低吼。
宁书涵不吭声。
宫主发了一阵火,见他又是跪在碎瓷上,那膝盖上已经渗出了血,当下滔天怒火化作一声冷哼。
“我看你这少宫主是不想当了?”
宁书涵看着他,心道:我确实是非常不想当这劳什子的少宫主。
宫主指着清欢,怒目圆瞪,咬牙道:“就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你把少青关在北角屋也就算了。现在还敢让人纵火烧屋,你怎么不索性一把火把整个夜半都烧干净了,啊?”
这气头上的话可接不得。宁书涵垂下眼眸,默认一切罪状。
宫主来回踱了几步,发泄心中的怒气,半响在椅子上坐下,“你回去将手中事务跟茴香交接一下,三日后给我滚出夜半。”
宁书涵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一侧眉毛一挑,一脸期待着他宫主大人接下来的话。
宫主恨铁不成钢:“整天就知道陪着个孩子胡闹,三年历练期,你可还记得?”
每一任少宫主都要经过为期三年的历练考核。换句话说,这三年会安排各种棘手的任务让你独自完成。当然,也有完不成死在路上回不来的。他之前那位少宫主不就是个例子?也是一场阴差阳错,这位子落到了他身上。
宁书涵垂眸:“属下不敢忘。”
“属下?”宫主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越来越觉得憋闷,哼道:“你已经十六了,也该是时候了。”
宁书涵心中冷笑:历来夜半新任宫主继位,都会在二十岁入冠之礼后正式行继位大礼。明明是十七岁才开始的历练,忽然一下子就提上来一年,宫主可真看得起他。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趁此机会带清欢出去玩儿。
“至于这个孩子,夜半自会照看。”言下之意就是你别想带走了。
“不行。”宁书涵想也不想地断然拒绝,“清欢必须跟着我。”同一个错误,他绝不会犯第二次。
“你该知道这次历练的重要性!”宫主怒道。
“我知道。”宁书涵忽然笑了,“宫主,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虽说不应该,但属下久未归家,想借此机会回金陵一趟。”
向来进了夜半的人都是不能随意离开的,但他不一样,他当初来夜半是迫不得已,个中原因自是不能为外人道也。
宫主闻言,脸色一变,口气恨恨:“宁书涵,你这是在威胁本座?”
“属下不敢。”宁书涵笑了,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书涵的命是宫主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