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毕业,只是观摩、实习,算不得是其中一员。”
砚齐苦笑着回答,但我想他是客气。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并不是什么人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可是他的年纪,要是走正常的路,在国内都可以当总医师了。
“要是没有我的拖累,你早就毕业了。”
我这辈子,欠债欠最多的是他。是我耽误他最宝贵的青春岁月。
“讲这些做什么,当年我很快乐,从来没后悔过。”
他的脸色难看,但是发亮的眼睛,还是一如当年,一样有魅惑我的力量。
“妳手眼协调不好,又容易紧张,我猜妳还是不会开车对不对?这里叫车麻烦,我送妳回饭店。”
砚齐还是这么瞭解我,一猜就中。
往饭店的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与我之间,隔着八年的时间,际遇早已大不相同。人生有时候,转错一个弯,风景就会完全不同。我与砚齐之间,已经错过,再也可不能回到从前。
为求照顾方便,我所选择的饭店,离医院不远。非常时期,我只需要干净能休息的地方就好,是否豪华、设备齐全,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这个城市,刚刚发生暴。动没多久,并不是很平静。我自己带着旭恩来就医,其实,心里一直很害怕,但我得撑住。
车子从发动之后就很静默。我没开口,砚齐也不说话。到底是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已经无言,我不清楚,但气氛沉闷是绝对的。
“谢谢你!改天再联络。”
饭店到了。这短短十分钟车程,对我而言,漫长的犹如一世纪。我打开车门,在下车前,向他道谢。
“改天?妳的脸色不好看,我陪妳进饭店房间。”
他迅速的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往我这里疾奔。其实,他的脸色也很难看,我想他比我更需要休息。
“砚齐,你参与了手术,回去休息吧!你的脸色,难看得像只鬼,我暂时离开不了,老朋友要见面,时间还很多。”
他低头拉起我的手。
我的手冰凉,而且有微微地颤抖。经过这么多年,与他肌肤接触的感觉,宛如昨日一般清晰。
不思量,自难忘。
我低头自嘲的笑了一下。早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还会心头悸动?我轻轻挣脱他的手,意欲甩掉这种感觉。
“妳我之间,还需要这套浮面的虚情假意?我坚持。”
他重新握紧我的手,不由分说的拖着我往饭店里去。我想挣脱,却半分也挣脱不了。
砚齐彷佛对这家饭店很熟悉,直接拖着我到电梯口,并按下电梯按钮。
“几楼?”
我犹豫了很久,一直不愿开口。
电梯门缓缓关上,通风口呼呼的吹着风,因为没有按下到达楼层的按钮,所以电梯一直没有动。
“那我每一楼都按,总有一层是对的。”
我与他两人对峙,场面很是尴尬。砚齐耐不住性子,举手打算每一楼都按下。
我叹息:“十楼。”
他按下按钮,电梯开始缓缓上升。我瞪着电梯楼层显示的灯号,随着楼层一楼楼往上,心里越益忐忑不安。如果他到房门口还不走怎么办?我与他,今非昔比。
“几号房?”
电梯门打开,他是拖着我走出电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