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像你,小脸儿白乎乎的。”
尤镰今日满面红光的前来赴宴,他今下早已经出了月子,听说有信萧将军能在除夕前到京,他心中自是十分欢喜,精神气头一改往昔。
“你可还好?”
“我都好。”尤镰笑了一声:“让我也来抱抱孩子。”
乔鹤枝笑着把青盐转到了尤镰怀里,尤廉才接下孩子便惊讶的看向乔鹤枝:“呀,这小家伙看着小小的,竟是同我们家的小崽子差不多重了。我原也说把孩子给带过来走走,可惜今儿雪大,怕孩子出来感染了风寒,可惜没能让两个孩子见见。”
“不急,这两个小家伙前后出生不过相差一月左右,以后定然是能常常做伴相见的。”
尤镰很是高兴,微微扭头,跟在身后的贴身丫头便送上来一个锦盒,打开便是一副红绳玉锁,羊脂玉造,只在玉面左下角精刻了青盐两个字,玉石圆润温厚,与净白肉肉的小孩子很相衬。
京中富贵人家之多,最是爱送孩子项圈的,可这项圈也并非人人送的起。
先时将军府的小少爷满月酒办的简单,准备等将军回京以后隆重办个白天酒,便是如此,乔鹤枝还是送了一对小金如意给孩子。
两家人常来常往的,连孩子的小肚兜做的都一样,倒是也不在乎这些虚礼了。
这阵儿方俞正在前厅里宴客,他原不是可喜爱应酬的人,今日孩子满月,老父亲可谓是满脸的喜悦,话也多,原是来祝贺他的来宾倒是都被他吹捧的乐呵呵的。主人家乐呵,客人也乐呵,整个酒宴宾至如归,好不热闹。
见着时间差不多了,方俞便打算移步去饭厅那头,就不继续在门口迎客了,正欲折身回去,却又见一辆马车来了这头。
他偏身一瞧,来的竟然是纪谨,世子爷今日似是拾掇过,本就沿袭了他爹的好相貌,今下是更加好面貌了。他微有疑惑,也不知同爹有没有同这孩子说过方家是他们府的幕僚。
“贺喜方学究。”
方俞闻声温和一笑:“谨世子今日也过来了,快里面请。”
孩子走动倒也无妨,他今下在尚书房做事,半吊子老师也是老师,先前他看了一眼人情簿子,上头还有其余皇室送的礼,倒也不晓得纪谨突兀。
纪谨做了礼后将带来的礼给了方俞便进了府邸去,再无多的话去。
“哟,今日怎么六王爷的世子也来了。这六王爷少有人情往来,倒是稀奇。”
“今方大人在尚书房里教授皇子皇孙,谨世子也是其中的学生,倒也正常。陛下历来对后世子孙尊师重道上十分严厉,先时学士府上做寿好似也见了几位世子过去。”
“今朝我瞧就来了两个,其余的应当是只上了礼。说到底这些贵胄到底还是瞧不上吾等微末之流,也只有冷门宗室会来走动。”
吃茶的人看着今日的来宾浅淡低声议论了几句,苦笑着摇了摇头。
纪谨鲜少有参与这些酒宴,一来是上门下帖子的人实属是少,二来他也不屑这般人情往来,进了府他便要寻个人少的地方,周遭尽数是前来做礼之人,说着耳朵都能生出茧子的话来,实属没劲,很是不如在家中舞一套流星锤。
“谨世子!”
纪谨对于前来招呼的人脸色越来越差,眼见是又有人要前来,便充耳不闻想加紧些步子,却是又听一声:“谨世子,是我呀。”
听着声音像是辅国将军府的夫郎,他才回过头去,便见着两位言笑晏晏的夫郎并立于一处,其中一个还抱着孩子,红的暖眼的襁褓让他一下猜出是今日的主角。
“将军夫郎。”纪谨做了个礼,又同一旁的乔鹤枝做礼叫人:“学究夫郎。”
“世子认得我?”虽然已经听方俞已经说道过了,乔鹤枝却还是头一次见纪谨,便是没有介绍,凭着这张于楚静非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冷脸,他也能辨认出来是谁,倒是有些吃惊他认得自己。
纪谨也未多做解释,只稍稍点了下头。尤镰他见过好几回,如今被人叫住,显然是不能独自走开了。
“谨世子,快来看看你方学究的宝贝疙瘩。”果不其然,才同乔鹤枝见过礼,尤镰就笑着连连朝他招手。
纪谨立在原地,心中抗拒,可纵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辅国将军府是他爹在京城里鲜少有走动的人户的其中一户,他不得失礼,还是出于客气走了过去,象征性的把眼睛放到襁褓里的孩子身上。
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举头看见两个面貌出众的夫郎都在笑眯眯的看着他,又只好垂下眼睑再看向孩子。
小孩子眼睛圆圆的,皮肤又白又清透,肉都好似往两边脸蛋儿上长了,像是揉了两团白面圆润的堆着,小崽子微微眨眼还很细软尚且不是墨色的睫毛很浓密,时下正在啃着自己握成像个小窝窝头的手,口水都把手打湿了半边。
纪谨没有看过这样无害的小家伙,目光不由得柔和了一些:“不知取了什么名字?”
“你学究说是京城初雪的时候生的,叫青盐。”
纪谨点了点头。
“谨世子要抱抱青盐吗?往后可得叫世子哥哥了。”
纪谨瞳孔微缩,似是一句话把他惊住了。
他想着若是直接开口拒绝恐怕是伤了学究的情面,可若是……他从没有抱过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