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处男,我会比较甘心,于是我一点也不反对,若让楼逢棠看到我的落红才糟了呢!是处女不打紧,必须找出一大堆理由解释才冤枉;我何苦那么累?
“你打算与那男人玩多久?”
母亲知道我的耐心不够好。
“他平均三个月甩掉一个,我最长只拖半年,到时我会离职;反正那个公司能玩的东西全玩过了,待着也没意思。呀!往后我可以很得意地带着我的孙子站在楼氏大楼前炫耀我的丰功伟业。”如果那时掌龙首的是楼公子的话就更棒了。
母亲说出她唯一的忠告:
“花心的男人要防着点。每次一定要用保险套,否则得到快乐的同时顺便附带A字头的病回来。你就太对不起我了。”
哦!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的确要防着点,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脏东西潜伏着。
“哇!妈妈!当年你好勇气。都不用套子的?”否则我哪会出生?
母亲直接推开我,叹息:
“那一次用的套子是破的。害我有孕后生怕也有性病上身,确定没事后才允许你父亲再亲近我。我怕死得很!那时钟先生终于知道我当真只爱他的钱,而不再以为我真正爱上他。”
老实说,我感觉得出来,即使母亲之后父亲又有一妾,但父亲最想要的还是母亲的一切,不过我这潇洒而理智的妈则直接拒绝。如果说她一生有非爱不可的人,那就只有我,因为我来自她的骨血;当年既然出卖肉体去换钱,她就不会多付出其它的东西让自己蚀本。
父亲是有些贪心,活该得不到。
楼下传来电铃声,我与母亲一同下去。在仅剩的一点独处时间,母亲搂着我道:
“女儿。千万要让自己快乐,路是那么多条,而我们却只有一个身子去走。丧失许多机会成本是必然。但你只须要选择最得你心的路去走就衍了。”
“我知道。”我应着。一颗心已飞到楼下,想看看母亲推荐的处男是否出色,我只想多一些有利于我的条件去投入楼逢棠的爱情游戏中。
我是一名不愿败的女斗士。
应宽怀就是母亲口中的上佳人选。唉,可惜我没有与他上床。
不是他看不上我,也不是我看不上他。事实上他与“二愣子”的头衔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以一个画匠而言,他算是其中佼佼者,加上身材修长,不算英俊的面孔有一种介于斯文与狂狷间的气质,很是吸引人;可是,他灼热的情怀只宜泄在我母亲身上。他竟是狂恋着、暗恋着我的母亲,才使他目前二十八的年纪,依然没碰过女人;理所当然,他是死也不会碰我的,不过我们相当投缘。
爱屋及乌之下,应宽怀在母亲回台中后相当地关照我,我也无可无不可地与他成为朋友。反正他算是挺有魅力的男人。此时,我必须多由一些异性朋友身上去了解男人的看法,否则面对我的新游戏,只怕稍有不慎,我就会死得很惨;楼逢棠不好惹。
这日下班,他邀我到他家吃饭;反正顺路不麻烦,我便过去了。
看到他的作品后,倒是令我有点惋惜。这人是才华洋溢的,却为了配合母亲的计画而去画一些讨喜的作品。上回在别墅看画,只觉得精致美丽,无一瑕疵,但充满了匠气。中国传统绘画中。就属工笔昼最为精致、富丽堂皇,但因不易学习,反而少人投入其中,可是画作的价码向来高,母亲相中了这种市场,决心栽培应宽怀为工笔画家。就我所知,工笔画不管画得如何出神入化,也只会被称为“匠心独具”。因为太写实、太精致,注重描绘功力,其评价反不如各种杂七杂八混成莫名其妙图案的抽象印象画。画坛其实也挺令人不解那一套标准的应用法。
应宽怀的水墨画会令人感到一种孤独中见祥和的气氛,我想,那就是所谓的境界了吧!
但母亲竟是不让他在这方面示人,为什么?下回见到母亲一定要问一问。
“你的画有席德进的风格。”我站在一幅昼前说着。
应宽怀端出一大盘义大利面与一锅海鲜奶油浓汤,放在饭桌上才走过来,微微一笑:
“这一幅是四年前画的,那时学水墨昼,便临摹了席德进的一幅”海山相照“,然后改造成这一幅。”他看向我:“眼光不错,怎么没有承老师的理念当个画家呢?”
“我讨厌弄脏手,只想坐享其成地欣赏。”
他定定凝视我好一会。
我伸手在他眼前招动着:
“别找了,我身上没有我妈的气质,相貌也只像五分而已。”
他叹口气,拉我到饭桌旁坐定,替我夹面舀汤。
我双手撑着下巴,逗他:
“我不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