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任颖。任性的任,颖是脱颖的颖。”
应宽怀已走出画廊向这边走来,我挽着昆汀先生要走过去。“再见!很高兴在英国遇到会说中文的人。”
“嘿!我能知道你的住处吗?或电话?”
我已走了数步,同他挥挥手:
“不了,我即将去法国,如果有缘,就让我们在台湾相遇吧!到时我会考虑与你约会。”
他站定,以大大的笑容告别我,眼中闪着“等着瞧”的讯息。我再用力挥了下手,便与应宽怀他们上了市公车回郊区了。
我认为这个华伦什么的,只是我在英国的一小段有趣插曲。但其实不然。
真不知道我该不该为此大叫该死,还是些微感到庆幸?总之,他居然成了一个关键,让我的生命不得不来个大逆转。似乎老天早已那么注定。
到法国之后,日子才真是闷得慌,应宽怀忙翻了,而我什么地方也没玩到,只能每天在饭店方圆一公里之内散步,以不迷路为原则。天天喝咖啡,坐在露天咖啡座上沉思,一旦我离开法国,恐怕已将胃给喝出一个洞。没有导游,法文又一窍不通,反正来日方长,我也不是非急着要四处玩不可,只是近些日子以来不安的感觉直梗在心中。
数数手指头,出国已有二十多天,坏预感让我心烦。我正在期待预感不会成真,二十多天了,月事未曾来潮,可是我一直都有用套子呀!除非我也与母亲一样倒楣,用到了一个有破洞的?不会吧?我不要小孩的呀!
据说每十对夫妻就有一对不孕,并且为了有小孩而费尽心思财力,怎么想要的得不到,不该要的却偏偏中奖率高得吓人?
唉!无力地拖着脚步回投宿的饭店,开始有了“自作孽不可活”的自觉。
由于看着地面,没有注意路况,一进饭店,我便撞到一堵肉墙,连忙道歉:“对不……”
来不及说完,我的脸已被有力地托起,我最后的声音梗住了。呀……呀…………楼逢棠!
我眼花了吗?
“你看起来快晕倒了。”他轻松地笑着。但眼中堆聚的风暴一点也不轻松。
“我……”我根本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走。”他搂住我,往电梯而去,
不一会我已在他的房间中,可是我依然还没从惊吓中回神。
“这……这算他乡遇故知吗?”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渐渐露了笑容。无论如何,在陌生的国度看到同色同种的人已是极喜悦的事,更别说恰巧认识了。只是他怎么可能找到我?哦不,他怎么可能会找我,进而真正找到我?我的讶异大于一切情绪。
“你可以说”好巧“,也可以开始解释为什么。”他坐在面前,像是随时要扑杀猎物的老虎。表示他累聚的怒气一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只是,他有必要气成这个样子吗?也不过是我离开他而已。
“楼逢棠,你为什么生气?”
他不可思议地瞪我,吓得我往沙发中缩。
“你不告而别,音讯全无,与男人跑了,连个徵兆都没有,那天早上你还甜蜜地对我拥吻道早安,一到下午你已人去楼空!我为什么不该生气?”
“好吧,不告而别是我的错,但我是自由的,离开定必然的事,不是为了别的男人。”
他盯着我:
“我知道。与男人跑掉并不代表与那男人有什么不清白,我想你还不至于在喜欢我的情况下去接纳别的男人。可是,我必须警告你,任颖,一旦你想接纳其他男人,而那男人的条件不如我。我会选择掐死你。”
好认真的威胁,我干笑了下,不过既然目前我还没遇到这种事,就不必担心了。不过心情仍是沉重了下。
他伸手,将我拉到他怀中,开始逼问:
“给我不告而别的理由。”
“很好推测呀,因为跟你谈分手必然不会有结果,你已经有一次出尔反尔的纪录了。”他的回应只是皮皮地笑着。我又道:“我想,我必须给我们两人各自分开冷静的机会。我不想太喜欢你,也不想深陷入爱情必然的模式中,而且,也许有更值得的男人等我去发现。而你呢,大企业家族的独生子,终究要结婚生子,你也该去找这类型的好女人来成立家庭。别再浪费时间了。你不觉得共同生活过久了,会变得太习惯对方,日子逐渐成为一摊死水吗?”
“你已厌倦与我生活了吗?”他问。
“不,我只是不让自己更沉迷。你知道的,我坚决不让自己去重视任何事物,我爱自己胜过爱别人,永远以自己为中心,不愿去为他人设想。当然,我也不会因为爱你而委屈自己。”自私是我的天性,自由是我的坚持。说起来我的性格真是毫无美德可言,在“牺牲奉献”为全人类歌颂节操时,我居然只想到让自己过好生活。真是个坏女人啊。
“好,如果你可以自私到彻底,那么告诉我,离开我之后,你有更快乐吗?”
我摇头:
“不,但我离开是防患未然,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自私。我认为你不该再与我生活下去了,也许还有更吸引你的女孩等你去发现,而那种女孩会全心全意爱你,爱到以你为天地神气。”
“我要那种累人的感情做什么?”他低头吻了我:“你怕的是我的厌倦或爱得太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