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声音尖锐的女人讲到一半便转成夸奖自己外甥女,遗玉躲在帘子后面嘴角微抽,合着一个没走,又来了一个。
“你、你胡扯,我侄女哪有你说的那般身材,她也只是骨头架子大了些,你外甥女会算不假,可她还是个斗鸡眼呢!”
“你才胡扯!我外甥女只是眼白多了些,哪里就成了斗鸡眼了!”
“就是斗鸡眼!”
“你!你侄女是水桶腰!”
“斗鸡眼!”
“水桶腰!”
遗玉揉揉有些晕乎的额头,暗叹了一口气,掀起帘子走出去,一眼就看见立在卢氏跟前一绿一蓝、面红耳赤地对掐的两人,看那架势,要是再没人拦着,绝对能打起来。
卢氏一语不发地低头绣花,站在遗玉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侧脸阴阴的,显然心情很差,想必是媒婆这种东西又勾起了她那些不好的回忆。本来还觉得眼前这幕有些可笑的遗玉,顿时收起了看笑话的心思。
“两位大娘。”遗玉清脆的声音被淹没在两人的对骂中,倒是卢氏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满是无奈和气闷。
遗玉知道卢氏不愿意和她们多说,于是轻吸了口气,陡然提声——“别吵了!”
绿衣媒婆和蓝衣媒婆同时闭上了嘴巴,扭头看向她。
“哟!这是卢小姐吧,早就听说模样俊俏,今儿一间方才知晓,那学嘴的人形容的哪比得上真人的半分!”声音尖锐的是身穿蓝色襦裙的媒婆,也就是后来的那个。
“那还用得上你说!卢小姐自然是好的,依我看,咱们镇上这同岁的姑娘里,还没哪个出落地如此标致的,啧啧,看看这小脸,那叫一个白哟!”
遗玉皱起了眉头,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皮相不错,好话人人喜欢听,可是这两个人的眼神却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也许是因为她对媒婆有很深的成见,总觉得她们看人时像是在是在打量货物一般,就算没有恶意,也是充满了算计的。
遗玉清清嗓子,打断了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赞,“两位大娘,你们今儿个来我家有什么事么?”她要先弄清楚,这俩人到底是给卢智做媒的,还是给卢俊做媒的。
“当然是来给你大哥(二哥)说亲!”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完,方才互看了一眼,原本还怒目相视的她们,瞬间目光神奇地变得亲切了起来。
“闹了半天你是来给她家大儿子说亲的啊?”
“可不是么,我还当你也是来给她家大儿子说亲的,原来是误会了。”
“那敢情好,咱们俩谁也没碍着谁,你侄女嫁给大的,我外甥女跟了小的,到时候咱们还是亲戚呢。。。。。。”
遗玉这会儿眉头皱的绝对可以夹死一只蜜蜂,这俩人也太不靠谱了,她娘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就把她两个哥哥给瓜分完毕了。
“两位大娘,”遗玉再次提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直到两人又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时,才甜甜一笑,“大娘们若是要认亲,还请别在我家院子里,等下我们还要出门,你们且回自家聊吧。”遗玉说完便敛去面上客套的笑容,举步走到门口,将院门又开大了一些,转身对着面面相觑的两人比划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卢氏早受不了她们身上的香粉气,既不愿意搭理她们,又不能把她们丢在院子里,见女儿总算发了话,暗松一口气后,起身搂着绣筐就进了屋里去。
那两个媒婆先是听出了遗玉话里的讥讽,还没来得及恼火,就见卢氏也不搭理她们,自顾回屋去了,显然是默认了自家闺女的做法。人家都开口送客了,若是她们还没脸没皮地呆在这里,传了出去,以后还怎么给别人家说媒去?
两个媒婆羞恼地看了遗玉一眼,结伴出了卢家大门,遗玉上前关门时候,还隐隐听见两人地谈话声:
“呸!若不是她家有几个钱,我哪舍得把自己外甥女说去。”
“唉,我也是看着她家老大日后是个有出息的,才想着把我侄女。。。。。。”
遗玉将院门从里面落了栓子,转身时候小声嘀咕道:“媒婆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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