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繁突然拉了封季萌的手往门外走。还没见到徐又临,杨繁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封季萌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正新奇地四处打量,被杨繁莫名其妙一拽,才回头看着他不解问道:“哥,怎么了?”
“我们换个地方玩吧。”
封季萌看出他脸上的不对劲儿,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点了个头。
余刚就更纳闷了,抓着他俩:“这突然又咋啦?马上开始了啊,徐又临说他三分钟就来了。”
“你就跟徐又临说我喝醉了,回去睡觉了。”他把手从余刚手里挣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就在这儿玩吧,你先替我把帐结了,回头我给你钱。”
“哎,不是……”
杨繁没有再理余刚,而是拉着封季萌往外走。这会儿人越来越多,这一路挤来挤去,走得不是很舒畅。到了门口,两人突然撞上正往店里来的徐又临,两人对视几秒,杨繁颇有些尴尬。倒是徐又临很淡然地问他:“真的不听听吗?”
“老胡和冬晓知道你要来特别高兴,不然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宁市来。”
第118章最好的
subare,是当年杨繁亲手组建的乐队。核心人物有三个,杨繁是主唱和吉他手,任冬晓是贝斯,老胡是乐队鼓手。
杨繁和任冬晓是学校吉他社的,任冬晓是社长,杨繁最开始就撺掇他和自己组乐队。任冬晓不干,那时他面临毕业找工作,哪有空陪杨繁搞这些。结果杨繁抱着吉他天天去他寝室唱自己的原创歌曲,搞得大家都以为他在追求任冬晓。任社长被磨得没办法,就答应毕业前陪他玩。
结果一玩就玩投入了,任冬晓直到毕业也没去找工作,十分穷困,偶尔潦倒,实在潦倒了就来蹭杨繁的宿舍住,把杨繁挤到徐又临的合租房里。
后来发现无论如何都差一个鼓手,临时找的鼓手配合起来总是出问题,他们就在一次别的乐队表演中相中了老胡。知道老胡只是帮个忙并不是乐队的成员,杨繁又开始了他软磨硬泡那一套。老胡那时就三十来岁,更年轻时也玩过乐队,后来开了个音响设备店养家糊口。对杨繁不靠谱的提议一口否决,他还要工作养孩子,哪有空陪这种小孩胡闹。
杨繁就去他店里帮忙套近乎,后来又在他店里打工,打工的钱又全部用作老胡参加他们表演的出场费。开始大多数演出的机会都是朋友介绍和杨繁自己去找的,没几个钱,给老胡的出场费他还得搭点生活费进去。不上课不排练的时候,杨繁就到处打工,赔钱演出。
但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最丰富的一段时光,白天忙着上课和打工,晚上忙着学习和写歌,仿佛自己有三头六臂和花不完的精力能量。
随着知道他们的人变多,特别是杨繁人又长得好看,往台子上一站,嗓子一亮,台下的姑娘们就疯了。老胡在看到乐队可能会有的前景以及肯定杨繁的才能和决心后,终于加入了他们。
老胡经常去帮人演出打鼓,自己又是做这行的,路子自然比这两个小孩更多,再加上名气慢慢积累起来,收入渐渐上来了。杨繁拿那份钱换了更好的设备和行头,任冬晓没有正式工作也不用再穷困潦倒得要回母校蹭宿舍,老胡渐渐也把收入放在了第二位,把乐队未来的发展放到了第一位,非常积极地联系人找机会。
老胡总说杨繁身上有一股劲儿,不是他俊俏的脸蛋和长腿大胸,而是一股打不断折不弯积极乐观勇往直前的拗劲儿。那股劲特能打动人,让别人特愿意聚到他身边,不是别的,他就是特舒服一人,所以不仅是带了滤镜的粉丝喜欢他,一个圈里玩乐队的也没人不喜欢他。
杨繁大三的时候就有公司找他签约,有包装艺人的娱乐公司,也有做音乐的唱片公司,但都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只签他一个。杨繁想也没想,就回绝了。后来终于有家还不错的公司愿意签他们乐队,其他都谈妥了,就等年后签约,结果杨繁过年回来发现姥姥痴呆的病情。
他让所有人都失望了,除了徐又临,还有因为他三年没有去找工作的任冬晓,跑上跑下忙里忙外连家人都没办法好好陪伴的老胡。就在最困难的日子熬过去,马上就要出头的时候,因为他的原因,让乐队解散,把他的同伴再次扔回了原来的位置,也让别人好几年的辛苦和努力付之东流。
杨繁心胸坦荡这么多年,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只是除了这一件,他唯一愧对的两个人就是任冬晓和老胡。这种愧疚来得太深,让他再也不敢关注乐队,害怕知道他们的现状,更怕知道他们过得不好,根本没有脸去面对他们。
他不知道徐又临把这两人千里迢迢叫过来做什么?而subare九年前就解散了,为什么今天还在?
杨繁拨开徐又临,走到“独醒”外面,徐又临也跟了出来。
杨繁有点烦躁,问徐又临:“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店里需要请乐队来表演,就总会请上subare,我是做生意,请或不请哪个乐队是由听众决定的。”
杨繁张了张嘴,最后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再次掉头往南街走。
徐又临情急之下抓了杨繁的胳膊:“杨繁,老胡和冬晓都过得很好,乐队也重组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过去那个坎?”
“我有什么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