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行李中拿出一件衣裳铺在了地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式躺着睡了。阖上眼睛又气不过,侧过身望着丁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鼾声依旧。
春天山中的溪水清凉无比。丁铃仿佛睡在自家床上似的。
“我有点后悔接了锦衣卫的腰牌了。锦衣卫五秀?该改名为锦衣五猪才对。丁大人,跟着你混,我真怕自己死得不能再难看了!”林一川咬牙切齿。
他真的倦了。懒得再骂,阖目睡了。
没过两个时辰,山林中响起了啾啾的鸟叫声。
丁铃做了个极长的梦。梦里自己在湖水中游着,怎么也到不了岸。全身的血液都冻得凝固了,他奋力地挣扎着……一口溪水蓦然灌入口鼻,呛得他一下子咳嗽起来。人骤然清醒。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林一川躺着没动,睁开了眼皮。看着丁铃姿式优美地从水中跃到了半空,只冷笑了一声。
“草!”丁铃爆了句粗口,站在了岸边,打了个喷嚏,抱着双臂直哆嗦。他看到了躺在衣裳上睁眼看着自己的林一川,勃然大怒,“你就这样看着……阿嚏!”
林一川懒得理他,起身拂掉身上的草叶走进了旁边林子。
“你大爷的!林一川!”丁铃跳脚大骂,小眼睛迅速扫过地上铺着的衣裳和行李。有着多年刑捕经验的他很快明白了昨日在于家寨发生了什么。他边脱衣裳边骂,“林一川你够狠!将爷扔水里泡一晚!”
气势却弱了几分。
他换上了干净衣裳吸了吸鼻子,看到林一川抱着一堆柴回来,手里的树枝上串着两只鸟。
将柴火扔在地上,林一川从行李中拿出火镰火石,好一阵才升起火堆。
丁铃气得手指快要戳到了他脸上:“林一川!”
树枝串着的鸟递到了他面前,林一川面无表情地说道:“本公子连鸡都没打理过。”
丁玲吞了吞口水,昨日饮酒过度根本没吃多少,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起了。他悻悻说道:“你给老子等着!不说清楚你死定了!”
香气渐渐散开,两只鸟开膛拔毛不过拳头大小。丁铃烤好鸟,斜睨着一言不发的林一川道:“脾气还挺大!”
“不及丁大人本事啊!没被人烤成猪真是本事!”
丁铃心里有数了,将鸟递给了他,气定神闲:“你昨晚没有辜负本官的信任啊。不错不错!”
接过烤好的鸟,林一川撕下细细的鸟腿嚼着,心想果然脸皮厚:“丁大人该不会使了招引蛇出洞吧?呵呵。”
“聪明!”丁铃一拍大腿,啃了口鸟肉,烫得直吹气,“本官早就看出来宴无好宴。以身作饵。不如此,怎能让于家寨以为咱们醉得睡死,敢半夜放火?大公子难道就没看出本官拼命饮酒的深意?”
厚颜无耻!在溪水里泡了一晚上,还敢说自己以身作饵,要不要脸啊?林一川真是听不下去了:“嗯,你神机妙算?你悉心布局?要不是本公子,你早成烤猪了!得得,您是锦衣五秀嘛,本公子真体会不到丁神捕醉到让别人当猪宰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