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两万银子如果真被调包。能买多少兵马?都有人想要谋反了,御史们不谏护卫不力的东厂,急着想让朕生儿子,巴不得朕死了好迎立新君吗?”
无涯一如既往温柔的腔调噎得御史们脸红筋涨,指天高呼:“臣若不臣之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谭诚抬起了脸:“皇上。东厂护卫不利,请皇上责罚。”
四目相对间,谭诚神色平静。
这句话一出,御史们和文武百官都噤声了。皇帝敢罚吗?
无涯突然想通了:“东厂护卫不利,责谭诚二十廷杖!”
谭诚恭敬地磕了个头:“老奴领罚。”
大概倒吸冷气的臣子太多,叫人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早朝竟然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素来温和没脾气的皇帝踹翻了香炉,讥讽了御史。谭诚跪了,还顺从地领廷杖!正常吗?太不正常了!
然而这件事就这样发生了。
殿外廷杖落在谭诚身上的闷响声如凭空夏雷,震得朝臣们惶恐惊慌。
无涯回座坐了,听完监刑的春来哆嗦地回报打完了。他淡淡说道:“用朕的步辇送谭公公回去。太医院遣太医给谭公公治伤。此案交由东厂详查。难道哪天查清此案,找回三十万两库银,朕哪天选秀立皇后!退朝!”
离开金殿,无涯瞥了眼春来。
春来懂了,小声说道:“真打。”
无涯蹙了蹙眉。
弹劾谭诚的大好时机。舅舅许德昭却保持了沉默?而谭诚,却顺着自己的心意,不仅跪了,还自请责罚?
春来不懂,还替主子高兴着:“皇上今天大显龙威……”
后半句话被无涯冷冷的眼神逼得咽进了肚里。
最怕就是大海无波。群臣铁板一块。无涯心里暗暗叹气。这种表面的威风有什么用?能让忠心谭诚的官员投向自己?
“朕去瞧瞧谭公公。”
谭诚趴在床上,药香在室内弥漫开来。御医已经给他上过药了。真打,依然不敢打重了。不过是皮肉伤而己。
皇帝的倒来似乎在谭诚意料之中。谭诚走到今天,已无需对皇帝下跪,更不需要扮演忠心臣子。
他真心实意向皇帝道谢:“皇上无需愧疚。老奴办事不利,该罚。”
无涯并不掩饰来意:“公公似乎很高兴?”
“如果侯继祖不死。东厂想要摘清自己尚需时间。”谭诚微笑着说道,“一顿廷杖换来东厂的清白,挺划算的。皇上大了,辨得清是非。”
无涯想从谭诚手中索回权力。而此时,却相信东厂与侯耀祖一案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