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凤春能看得出来,任顾很看重常锦礼,两人又拉扯了一会后,奶奶这才收下。
本来以为今天就能登记的两人,谁都没料到李家会来家里打闹一场,现下眼看也赶不及去户政办公室了。常锦礼就提出来,要和他出去走走。
任顾站得很笔直,但是他没有立马随着常锦礼走下楼,先让常锦礼下楼了。他在常凤春面前蹲下,轻声说道,“奶奶,我不想瞒您,我有一个女儿。”
“什么?!”
“锦礼的意思是她以后会和您讲,但是我身为一个男人,又怎么会让她替我冲锋陷阵。这事必须在领证前得到您的认可。但是,我可以用我的袖章起誓,日后一定会对她好的。”任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声线也是柔和的,蹲下的身子和常凤春的视线平视着。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是那般的温柔,然而眼神坚定又让人能不自觉相信。
常锦礼在楼下见人还没下来,听见一些说话声,猜到两人应该还有事要商量,也没有再上去。她走出院子,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景象。
渔村两旁是住宅基地,中央一条大街道,中间有个石柱上架着许多类似高压线的东西,两旁就是渔村的居民,每家每户虽是挨着毗邻,但是都有独自的小院子。再往远处去,就是成片半荒废的田地。
渔村归属于宝安生产公社六联稻香生产大队的,虽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大家可以自己算自己的工分。
但是村子里的男人,早在70年代从港口那头游去了港城。别看现在鹏城被圈成了发展中的重点,在这之前,日子可苦多了。
村子里的人都苦怕了,见到对岸的生活比这里好上百倍,都想出逃。最后还是从羊城下乡过来的黄知青,帮着书记将村里建设,日子材开始慢慢变好了一些。
而那些出逃的男人们,当初说得信誓旦旦,在那头站住了脚后跟就会回来接她们走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回来的。
他们用抛妻弃子的代价,换取了偷渡成功。
开发特区以来,边防部队也开始整顿、驻扎在这头,这使得“迁徙潮”得以遏制。
一村的妇孺老小,迫不得已,年轻的妇女有劳动力的就去种地养家。没劳动力的,像奶奶这类的,书记和黄知青就去客家甘坑村帮忙接了编织的活儿回来。
这时改革的窗口在鹏城,为出口做服务,这些编织特产在外面卖得还不错。老人们也乐意做这些活,也有一部分妇女去了来料加工厂去干,一年也有大概500元的工资。
所以这就导致村里的书记想带头搞好村里经济,一直搞不起来。在他看来,妇孺多,劳动力偏少,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
而坪山那头的公社,种的蔬菜给国营市场收购,眼见着分摊下来的分红一个月每户人家都上百块了。
还没算到十分钟,任顾就下来了。
常锦礼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去,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发丝上,泛着柔和的光芒,他的脸上的轮廓线条是极其刚毅的,偏生表情有些温和,显得十分反差。
“你们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