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腰,蜷着身子,他一下有些慌了。
沈惜凡一把拽住何苏叶的衣角,眼睛无声的望着他,有一丝隐忍,更多的是无助,她觉得何苏叶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身体的重心不由自主的向他倾,细碎的小声说,“痛……痛……痛的受不了了……”
何苏叶看过上万个病人,顿时就知道她怎么了,他伸手接过包,一手扶住她,一手撑着伞,轻轻问,“能站得住吗?还行吗?”
沈惜凡点点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带着弱弱的气息,“何苏叶,有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不疼了,我快死了!”
何苏叶架着她,脚步极慢,耐心安慰她,“去我家,不远,一会就到了。”
何苏叶先扶她躺在床上,然后从书房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取出几根针,有的很长,有的只有一点点,针头圆圆的,有些尖,他仔细用酒精擦过,转向沈惜凡,她一看脸立刻拉下来,可怜兮兮的说,“何苏叶,我不要挨针……”
他不听她抗议,“背对我躺下,把衣服掀起来。”
她只得照做,小声的问,“是所有衣服吗?”
何苏叶瞪她,“当然,不然怎么有效果。”说完之后,沈惜凡发现他脸微微红起来,他赶忙解释,“你是病人,我是医生……”
他下手,第一针是承浆穴,第二针缓缓的刺入大椎穴,慢慢进针,第三针快速刺入十七下椎,向下刺捻转提针,沈惜凡吃痛,轻轻叫了一声,他安慰她,“忍忍,听话!”然后取毫针刺入承山穴、三焦俞、肾俞、气海俞。
他手法熟练,但是面对沈惜凡,他下手有些犹豫,看着她微微皱眉的样子,他知道,即使是再圆钝的针,都会有些痛的,即便如此,他仍是担心她叫痛。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沈惜凡身体渐渐有了知觉,下腹也不再坠坠的冷痛,慢慢的脸上又有了血色,他轻轻取出所有的针,帮她把衣服拉下来,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惜凡缓了一口气,“真的好多了,谢谢你。”
他笑笑,把针用酒精棉擦好,放回去,嘱咐她,“你先躺一会,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
他走后,沈惜凡抱着枕头,躺在床上好奇的打量何苏叶的家,清爽、干净,家如其人,她有些呆不住,穿鞋子下来乱走,看见他的书房里面一台笔记本电脑,然后就是大堆的医药书,再者就是那些中草药标本。
她走去书桌,看见上面有一叠全英文的文件,她去看,一眼就辨认出是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宾西法尼亚大学),再看两眼,她脸色有些微变,分明就是博士申请表,何苏叶要出国?
何苏叶出楼,就发现自己匆忙之间忘了带伞出来,幸好雨差不多快停了,他刚走到超市门口,电话就来了,一看是李介,立刻接通。
李介无奈,“大师兄,都快中午了,你怎么还没来?”
何苏叶笑笑解释,“临时有事,不过去了,帮我跟Andy先生道歉。”
李介叹气,“人家可看中你了,不去怎么行呢,算了,我知道你有分寸,肯定是很急的事,完事之后自己跟老板交代去吧,这忙我可帮不了!”
何苏叶挂了电话,想起前一天Andy和老板让他好好考虑公派出国的事,没来由的一阵烦恼,他觉得他有牵挂,走不了,断不了自己的羁绊,不如不去算了。
沈惜凡正在房子里面转悠,忽然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一个激灵跑上床,乖乖的躺着,何苏叶提着大包的东西进来,冲着她笑笑钻进了厨房。
不一会,屋子里面弥散着甜甜的香味,有些刺鼻,但是很温暖的味道,沈惜凡正在疑惑中,只见何苏叶端着一个杯子走过来,递给她,“喝了可能会好多了。”
沈惜凡看着红红的水,有些辛辣的气味窜进鼻子,就着杯子轻轻的啜了一小口,发出感叹,“好香呀!何苏叶,这是什么?”
何苏叶坐在床沿,定定的看着她,“是红糖姜水,红糖性温、味甘、入脾,具有益气补血、健脾暖胃、缓中止痛、活血化瘀的作用,而且你刚才淋了雨,用红糖生姜茶祛祛寒气,防止感冒。”
她笑起来,“何苏叶你就是偏方多,很好喝!”大口大口的喝着茶,心里一暖,眼角不由的有些湿润。
从小到大,她一到这几天都会痛的死去活来,她知道没什么大不了只好强忍着,只是没有想过,何苏叶会紧张成那样,连扎针手法都极轻,她感到自己被关心着,极小心的被呵护着,很久以来,她都再也没有尝过这样的关爱。
像冬天里暖暖的粗线围巾,夏天里清凉的冰红茶,何苏叶总是那么及时的出现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看到他的笑容,单边深深的小酒窝,她觉得很安心。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手心的温度,是不是正好是午后太阳二十四度。
酸枣仁
他的床很柔软,被子上有股柠檬的清香味,姜茶的热气蒸的沈惜凡有些失神,不一会身上的毛孔像是被打开了,说不出的畅快,倦意涌上心头。
刚想把杯子递给何苏叶,她看见他定定的望着窗外,“怎么了?”
何苏叶收回目光,眼波流转,“出太阳了!”
果然,雨停了,冬日的阳光一泻千里,从玻璃窗照进来,淘气的扭转了方向,在何苏叶周身罩上一层暖暖的光晕。
沈惜凡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