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把血端走了,谢书月也跟着他离开了,屋里就剩他们两人。
谢书瑾叹了一口气,“长公主殿下,还要低着头吗?”
他一点点靠近,小心翼翼地在姜晚手腕上缠绕着布条,生怕动作大了,会弄疼她。
尽管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鲜红的画面还是在谢书瑾脑海里挥之不去。
姜晚抬起头,看见的便是他优越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竹香,清冽静谧,姜晚很是喜欢。
闻着这股香味,她仿佛置身于一大片雨后的竹林之中,整个人都无比平静,就连手腕上的痛觉都减弱了不少。
想了想,姜晚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她眼眸微眯,带了点打量的意思,问道:“你确定你是谢书瑾?”
“正是。”
姜晚眼珠子转了转,反问:“那本宫怎么听说,谢将军的长子曾被贼人抓去,废了一条腿呢?”
谢书瑾一边帮她包扎着伤口,一边解释道:“假的,父亲被皇上所忌惮,那时有传闻称我将入朝为官,接替父亲。”
“父亲为了保护我,便对外宣称我废了一条腿。”
接下来的事,姜晚是知道的。
谢家父子皆被废,百姓大惊,认为谢家不祥,谢家长子已年方十九,早就到了娶亲的年纪,但谁都不敢把女儿嫁进来,生怕自己的女儿也被牵连。
谢家也退出了朝堂,谢望远空担着“大将军”的虚名。
帝王需要大将军为他开疆扩土时,便爱他敬他;不需要大将军时,便将他弃之如敝屣。
百姓们需要大将军保护他们时,也爱他敬他;不需要大将军时,在有心之人的引导下,便能将他视为王朝的祸害。
人性如此,强求不得。
“这么多年,辛苦你们了。”
姜晚看过剧情,自然是知道这些年将军府上下的不易。
在这十年中,穿越女沉浸在自己的哀痛中,自怨自艾。
她从未关心过将军府的处境。
反倒是萧丞相和谢望远经常偷偷差人去长公主府,但都被穿越女给打发了。
她厌恶长公主这个身份,厌恶这个世界里与香公主有关的一切。
谢书瑾眸光微凝,接着,在她的手腕处绑了一个好看的结。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谢书瑾目光如水,静静地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他又道:“那些年,你也很苦吧?”
姜晚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不知道谢伯伯那边怎么样,我得去看看。”
不得不说,这个话题转移得还是挺生硬的。
谢书瑾知晓她不想再提及那些回忆,便顺势道:“那我扶着你过去吧。”
话已出口,他却突然想起了六个字——“男女授受不亲”。
害怕姜晚误会,他又补充道:“你现在很虚弱,若是就让你这么走过去,父亲会责罚我的。”
这样说,她应该就会同意了吧?
姜晚眨眨眼睛,笑容浅浅,“那就麻烦谢公子了。”
谢书瑾扶着她,两人的衣摆行走间互相交缠,仿若一对许久未见的恋人。
他们说着悄悄话,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