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卿到家后,便将碰到叶玮安的事情放到了脑后,也没有告诉锦知碰到了带着他骑马的哥哥。
刘嬷嬷无奈的叹口气,转身进了灶房。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孩子之间闹别扭,不是什么大事,吃点亏忍耐下,只要别得罪夫子就好。可锦卿是个护短的人,性子倔强的很,凡事不肯吃亏,跟她这种软弱的性子截然不同,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盼着锦卿日后别吃亏就好。
锦知犹豫了下,看姐姐坚定的眼神,才说道:“李贵家做生意的,听同学说逢年过节都给夫子送礼,经常欺负同学,夫子从来不说他,还对他格外关照。”
见锦卿沉默不语,锦知又急急的说道:“姐姐,我听你的话的,没跟同学红过脸,是他先骂我的,我气不过,回了几句,他又指使人把我书包偷偷扔了,夫子却只骂我……”
锦卿好言安抚了锦知,锦知性子她了如指掌,温软柔和,又有些内向腼腆,绝不会撒谎。那武夫子第一次见面,锦卿就印象很不好,如今看来,还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只看学生家财的人。
锦知年纪小,也明白了不少事理,讷讷的对锦卿说道:“姐姐,你当我没说吧,我以后不跟同学起争执了。”
锦卿摸了摸锦知的头,让他先进屋去了,自己独自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头凳子上,寻思着是不是给锦知换一个私塾,一味的避让只能让锦知养成怯懦的性子,不如尽早换个靠谱点的夫子。
可合适的私塾哪里是那么好找的,锦卿来京城这几个月,对京城的大小事务也有了点了解,好的私塾都是要人介绍,夫子才肯接收的,像他们这种外来户,根本进不去。
下午锦卿背着药箱在街上晃悠,心不在焉的想着锦知的事,一下午也没什么收获,便想回家,就快要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锦卿扭头一看,正是昨日才见过的叶玮安,身旁还跟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
“锦卿,真巧啊!”叶玮安笑道。
叶玮安穿了件绯红色的袍子,绣着繁复的暗纹,不仔细看就只以为是见普通的袍子,低调而奢华,带着黑墣头帽子,不知是不是锦卿的错觉,绯红的袍子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发红。
锦卿也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好路过这里,就看到你了。”叶玮安摸了摸鼻子,一旁的小厮朝天翻了个白眼。
“那要不要到我家里坐坐?不知道锦知还记不记得你?”锦卿笑道。
听锦卿这么说,叶玮安便知道她并没有把昨天遇到自己的事情告诉锦知,而他们姐弟一向关系亲密,连这个都不说,是不是自己在锦卿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叶玮安有些失落,眼睛紧盯着锦卿,想从锦卿脸上瞧出来点什么,锦卿哪里知道叶玮安在想些什么,被盯的有点手足无措,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谁知道这大少爷又抽什么疯啊!
一旁的小厮小心而又重重的咳了一声,大街上当众盯着人家姑娘不放,太不体面啦!传出去,还以为少爷要强抢良家妇女!
叶玮安被小厮的咳嗽声惊回了神,惊觉自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为了点芝麻大小的事就失态了,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笑道:“你方才在想什么?我叫了你那么多声才听到。”
为了锦知上学的事,锦卿心里乱糟糟的,但直觉上,锦卿不想让叶玮安知道这事,叶玮安若是知道了,说不定只是举手之劳便给锦知找了好的私塾,可锦卿却不想让他来帮这个忙。
欠人人情的感觉不好受,最难还的债便是人情债,锦卿最不想欠的,便是叶玮安的人情,连这点小事都要麻烦他,自己便比他矮了一大截,仿佛无形中又拉大了两人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