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你看我买了什么回来?”
中年男人张睿文拎着袋子刚刚进家门,那袋子看起来只有一样东西在里面,孤孤单单的,跟平常大包小包比,显得格外不同。
“……”
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低下头,什么话都没说。
“别不说话嘛,这不是给你买了好吃的?”
张睿文把袋子放到客厅的桌子上,连忙坐到了自己老妈的身边。
“生气着,不要。”
老太太低着头,手里还在忙活着,那是一件已经穿了十几年的旧衬衫,如今又破了一个洞,她就拿了块布打着补丁。
“老妈啊,不是我要故意跟你对着干,咱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是生活条件也不至于要吃五天前的剩饭啊,我扔了你还不高兴……”
张睿文叹了口气,看了眼那个补丁叠补丁的衬衣,是老太太自己的,没记错的话,是他结婚那年他老婆买来的。
这一转眼过去了十几年,老太太就是没舍得扔,除了这个节俭的习惯之外,自然也是因为是儿媳妇送的,有纪念意义。
“……你有钱也不能浪费粮食。”
显然有点心虚,老太太憋了半天的话只说出来这么一句。
“上个月隔壁姓马的那个大爷,吃了前几天的米饭,没几个小时就被救护车拉走了,听说现在都不能吃好吃的,天天稀饭面条。”
“……”
“你那个闺蜜李阿姨,之前吃了发黑的苹果,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吧?你忘了?”
“……”
“还有老年大学的那个同学,那个外号胖爷爷的那个,那么胖一老头,吃了三天前的剩饭,怎么样,肠胃炎了吧,现在都成‘瘦爷爷’了。”
“……我也没吃啊,我就放在冰箱里,放在冰箱里的东西能坏了?”
老太太继续强词夺理,说着老一辈都喜欢说的那些个理由,比如吃的放冰箱里不会坏,把水果坏了的部分切掉剩下的还能吃,馒头有毛了去掉那部分就没事儿等等,仿佛是聚在一起经过培训一般,说出来的话全都是一样的,甚至连语气都差不多。
“老妈啊,咱先不说这个了,你看我买了什么。”
张睿文站起身,把桌上的袋子拎了过来。
“不看,没见着我忙着缝……”
原本老太太语气强硬,根本就不想看自己儿子递过来的东西,可那个袋子口一打开,她就闻见了一股清香的味道,像是粽子。
于是话说了一半,她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
果然,袋子里装着的是三角粽,还挺大个儿的,粽叶的芬芳中带着一丝甜,对于擅长做饭的老太太来说,一闻就知道这是红枣的味道。
“这粽子闻着挺香呢……”
忘了自己还在生气,老太太右手接过袋子,左手从袋子底部托起粽子来看了看,闻了闻。
这粽子沉甸甸的,还带着一丝凉意,靠近了之后那股清香中带着香甜的味道更加浓郁,还有一种干净、透彻的感觉。
“赶紧尝尝?”
看自己老妈说话的语气变了,张睿文赶紧趁势说了下去。
“臭小子,拿筷子去。”
“好好好!”
张睿文笑呵呵地赶紧跑去拿了个碗,拿了双筷子放到桌上,老太太拿着粽子走到桌旁,开始拆缠在粽子上的马蔺叶子。